朱檐看了林嫤一眼,有些犹豫起来,不确定政事是否应该当着林嫤的面说。
皇帝道:“没事,你说吧。”
朱檐道了一声是,然后开始道:“……微臣查到,行刺之人训练有素,应该是受过专门训练的。他们身上虽都纹有前朝的标志,但纹身都是最近纹上去的,应该是故意扮成前朝之人以混淆视听。继续追查之下,有人认出咬毒自尽的其中一个刺客,曾是镇海侯军中的一名士兵,有一年曾跟随镇海侯回过京城,所以认得……”
有一名刺客曾是镇海侯军中的士兵,而镇海侯崔琦是太子的岳父,这倾向性就很明显了。
朱檐抬起头来看着皇帝,问道:“皇上,可还要继续往下查?”
皇帝道:“不用查了,朕能猜到是谁派他们来的。”
有时候皇帝也并不想将父子间最后一块遮羞布掀开,然后逼着他不得不对他进行处置。
朱檐垂着头,恭声道了声是。
皇帝闭了闭眼,脸上露出几分疲倦之色。
过了一会,他又睁开眼睛看着朱檐问道:“朱檐,婥娘已经给你生了几个孩子了?”
朱檐有些莫名其妙皇帝怎么会问起婥娘给他生了多少个儿子来,但还是抓了抓腮,有些想念妻儿又有些害羞的回答道:“回皇上,已经有两个孩子了,都是儿子。臣年初跟着皇上一起出巡的时候,老二刚出月子。”
皇帝笑着问道:“孩子刚出生就让你跟着朕一走就是大半年,应该很想孩子吧?”
朱檐实话实说的道:“是有些想。”
不仅想念儿子,更想婥娘。他们成亲到现在,夫妻还没有分开这么久过。
皇帝道:“那这样,朕放你假,放你明日就回京去与婥娘和孩子团聚。”
朱檐有些讶异的唤了一声:“皇上……”
皇帝问道:“怎么,不想回去啊?”
朱檐虽然不知道皇帝为何让他现在回京,但想来皇上必然有用意,于是便跪下来谢恩道:“微臣谢皇上。”
皇帝点了点头,然后就让他下去了。
朱檐走后,林嫤转过头来问皇帝道:“皇上,你让朱檐这个时候回京去,是想让他将京城的水搅得更浑?”
现在京中正为皇上究竟有没有受伤而各种猜测和惶恐不安,这个时候一直跟随在皇帝身边的朱檐却回京了,大家还不赶着到他这里打听消息。而在打听消息的这个过程里,人性百态便可看出来了。
皇帝浅浅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话。接着站起来,将手伸给她,道:“走吧,回去吧,在外面吹太久的风也不好,万一着凉了你这身子还不好用药。”
林嫤见他不说,便也不多追问,将手交给了他。
皇帝和林嫤带着孩子们回去屋子之后,珺公主将装鱼的小桶交给万公公,交代他道:“万公公,你把这个交给厨房,让他们将鱼养几天,以后每天顿一碗鱼汤给母后喝。”
万公公接过小桶,笑着夸了一句,道:“四公主真孝顺,现在都懂得体贴娘娘了。”
珏公主跑过来,指了指自己道:“还有我还有我,我也钓鱼了。”
万公公笑呵呵的道:“五公主也孝顺。”
瑞公主对珏公主翻了一个白眼,道:“你还说呢,你一条都没有钓到,鱼都还被你吓跑了。”
珏公主嘟着嘴巴不满的瞪了她一眼。
皇帝看着在斗嘴的几个女儿,脸上不由露出了几分愉悦的笑容。
而就在这时候,外面突然有宫人进来禀报道:“皇上,娘娘,礼部侍郎杭大人在行宫外面求见,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向皇上禀报。”
林嫤奇道:“礼部侍郎也来凑什么热闹,就算礼部有重要的事也该是礼部尚书来禀报,他来禀报什么。”
想来这时候来,又是为了试探皇帝是否真的受伤的吧。
皇帝却对林嫤使了使眼色,道:“你去吧,见见他。”
林嫤点了点头,站起来带着人去了外面,到了皇帝的书房,让人将礼部侍郎请了进来。
杭大人进来后见到的是林嫤,脸上倒是并不觉得奇怪,先跪下来给林嫤磕头行礼。
林嫤低头看了他一眼,开口问道:“杭大人千里迢迢从京城赶到保定来,急着要见皇上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杭大人道:“娘娘,微臣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皇上,还请娘娘替微臣通传。”
林嫤瞥了他一眼,道:“皇上最近不想见客,杭大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本宫或直接写成折子递上来也一样,本宫会为你向皇上转达。”
杭大人道:“微臣禀报之事十分重要,事关太子殿下和惠王殿下,只能面圣后直接向皇上禀告,还请娘娘替微臣通禀皇上。”
林嫤敛了敛脸上的表情,对他道:“杭大人,你是听不懂还是耳朵聋了,本宫已经说过有事直接向本宫禀告,你若是无重要的事,就请回吧。”
说完站起来,打算起身离开。
跪在下面的杭大人这时又突然叫住了她,喊道:“娘娘……”接着问道:“微臣想问娘娘,皇上最近圣体可安?”
林嫤转过头来眼神凌厉的盯着他,语气微怒,道:“杭大人,你是什么意思?你这是诅咒皇上?”
杭大人垂了垂眼,道:“微臣不敢,微臣只是在京城听到一个说法,说是皇上在路上遇刺受伤。微臣听到这件事十分惶恐不安,心中虽不相信此种谣言,但又恐圣上龙体确实有碍,所以特请面圣以破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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