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教授,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通讯器另一边的声音道,“您得走出来,向前看……哎,实话说,我们这边也的确是很为难,您是这个项目的主持者啊!”
“我们实在是很理解您的,但是您想一想,那些因为共振导弹失去亲人的家属,他们不也一样悲痛吗?如果逃生舱的问题早一点解决,悲剧就不会一次又一次重演……是不是?”
陆静深眼神动了一下。
“我知道了。”他低声道,“我明天就回学校。”
通讯中止。
桌上的白玫瑰已经枯萎了,即使他精心照料,白色的花瓣还是泛起了死气沉沉的黑,蜷曲起来。
他明明没有做什么消耗脑力的事情,却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
陆静深回了卧室,慢慢躺下。
也许睡一觉会好一点。
他这样想。
困倦一点点侵袭而来,一片黑暗中,一点光线亮了起来。
他竟然又做了那个连续的梦。
凌乱的衣物散落一地,蓬松的被子凹陷下去,陆静深靠坐在床头,谢韫之跨坐在他身上,一手压着他的肩,另一只手按在他胸口。
平时训练的强度很高,她腹部有清晰的马甲线和腹肌,手臂上也有流畅的肌肉线条,并不娇软柔弱,却充满力量的美感。常年待在太空上,她的肌肤也是冷白的,被暖色的灯光镀上一层光泽。
陆静深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伸出手,仔细地描摹她的眉眼。
谢韫之似乎是有点微微地疑惑。
“静深?”
“我在这里。”陆静深柔声回应,“你怎么才回来呀?”
“我不是一直在这里吗?”谢韫之问。
陆静深张了张口,他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抚了抚她脸颊,仰头亲吻她浅淡的唇。
谢韫之很柔和地回应他。
她不该是这样的,真实的谢韫之从来都是热烈强势的。
陆静深察觉到了什么,但他没戳破,放纵自己沉沦下去。
他知道这是梦,但他不愿醒。
他抱紧了谢韫之。
她仰头的时候极美,身体曲线完全舒展开来,锁骨如同天鹅展翅般张开,精致的下颌上扬,半眯着眼睛,目光垂落,惑人心神一样。
很多人靠衣装撑起气势,谢上将脱了衣服,仍旧攻气十足A到炸裂。
陆静深回忆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
那时她还是第一军团少校,作为军方代表,带着他们一行人进太空港实地调研,那时她才二十三岁,年轻得过分,并没有现在这么稳重成熟,但朝气蓬勃的样子也很可爱,看向他的时候,眼睛似乎格外亮一些。
陆静深起初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但他很快就知道不是。
借着送他返回的名义,谢韫之在路上和他聊了很多关于战舰构造、武器原理、还有实际应用之类的问题,然后顺势搞到了他的私人联系方式。
作为一个十分固执的独身主义者,陆教授原本是从没打算过找任何伴侣的,他觉得自己的时间表已经不足以挤出空余时间留给其他人,就算有空余时间,他也宁愿耗在实验室里。这个人对自己的生活规划得近乎刻板,连一夜情他都不愿意,甚至去生理体验舱的次数都算不上多,激素水平不高的时候他甚至会用精神力强行压住。
但谢韫之段数实在太高,她从不会强撩或是伪装成某种性格去迎合别人,她很认真地研究了陆教授的活动轨迹和研究方向,明里暗里照顾帮助的同时不着痕迹地推进关系,从一开始借着各种投资把人约出去吃饭,闲聊拉近关系,逐渐介入他的生活,当着一教学楼的师生面,以朋友名义给他送花。
陆教授一步步动摇了。
在私人飞船的舰桥中,谢韫之正式对他表白。
陆静深原本以为自己会果断拒绝的,但真到了那一刻,他却心动不止。
……谢韫之性格十分独立,并不需要他过多的关心;她常年待在太空上工作,逢年过节都回来不了几次,也待不了很长时间,并不会打乱他的生活节奏……一个完美的理由。
他答应了。
谢韫之风流名声在外,白教授起初是委婉劝说过陆静深的,怕他陷得太深最后被玩弄感情。
陆静深那时对他说,他对感情向来淡漠,就算要分手,也是好聚好散,绝不强求。
他正在走神,被她用力一压,忍着低喘了一声:“嗯……”
“你不专心。”谢韫之摁着他,在他喉结上啃了一口,“说,你是不是背着我有别的女人了,嗯?”
“……我的上将大人。”陆静深很无奈地笑,“我哪敢啊……这样专心好不好?”
他握着她的腰往旁边一带,把她压在下面,谢韫之勾了他脖子亲他。
两人本就许久未见,这一干柴烈火地烧起来,顿时再难克制,昏天黑地地折腾了半晚上。
亲密过后,谢韫之睡在他怀里。
陆静深抱着她,梦境和真实的间隙似乎也变得模糊。
半梦半醒中,他听见通讯器的震动声。
震动声只响了两秒,就被按关了,过了一会儿,怀里的人小心地挪开他手臂,下床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卧室的门虚掩着,他隐约听见客厅里的通话声。
“……抓到了?先关着,说不定能钓出大鱼……我不相信上次B09要塞被偷袭是巧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