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老太来劝她,“人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县衙那边也不会追究,就是大喜事!”
柳锦柔也劝道:“何婶子,您小心身子,别哭坏了眼睛。”
何家其他三兄弟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何福根,好一会,何福宗才说:“傻站在那里作甚,还不快来给娘磕头。”
何福兴气呼呼地踹了他一脚,“还不快跪下!你知道你惹了多大的祸,你差点吓死娘!”
何福林是弟弟,不好说哥哥,只能叹气摇头,“三哥,你以后可不能这样糊涂了。”
何福根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要跪下来给何老太磕头。
何老头大声斥道:“给我磕头做什么!要不是司徒少爷帮忙,你早就掉脑袋了!”
这回何福根聪明了,他一转身,对着司徒老太磕了三个响头。
这下子大伙都明白了何老太请司徒老太他们来的苦心了。
司徒夜是晚辈,柳锦柔是平辈,都不好接受何福根的叩谢。
他给司徒老太磕头,天经地义。
何老太又说:“你这条命是司徒家给你的!以后你就是司徒家的事就是你的事,就是要你的命,你也要给!”
“是!娘,您教训得是!”
何福根又对着司徒老太千恩万谢,“司徒婶子,以后您有啥事就尽管吩咐,您就是要拿我的头当凳子坐,我也会割下来给您坐的!”
何老太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司徒老头连念了三声阿弥陀佛,连连摆手,“要不得要不得啊!我哪能要你的头啊!”
何福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血腥,司徒老太长年吃斋念佛的,听不得这样的话。
可一时之间,他也不知该用什么话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嗫嚅了半天,才说清楚一句话,“反正司徒婶子,我就是上山刀下火海,也要报答您的!”
司徒老太忙不迭地说:“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何老三啊,你快起来吧,赶紧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何福根还认了死理,偏就不肯起来了。
柳锦柔赶紧来打圆场,“何三哥,我正好有事想求你帮忙呢。咱家没男人干体力活,明天你能不能去我家,帮忙劈点柴啊?”
何福根一听,喜笑颜开,当下就爬了起来,连声说:“等吃完饭,我就去劈。”
大家一起吃了顿高高兴兴的晚饭。
司徒老太一放下筷子,就寻了个理由,带着柳锦柔和司徒夜回自己家了。
何老太这才把何福根单独叫到了自己屋子,把李红花那几件破事详详细细地说给他听。
“她到底是你的婆娘,人也关在柴房里,要怎么发落,你自己看着办!”何老太的言语中,满是厌恶。
何福根听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全身都渗着冷汗,就连手心都湿了。
李红花不但给他戴了绿帽子,还想告密害死他,这样的蛇蝎女人,他恨不得现在就打死她。
可是,如果真的让她浸猪笼,何福根又于心不忍。
“娘,您知道我为什么会想逃回家吗?”何福根说,“战场上死太多人了,我每天都做噩梦,梦到自己杀死的人回来向我索命……”
何老太听到他的描述,也不由为之动容。
“我知道我是窝囊废,我没用,我只想守着自己的小家过平安日子。”何福根一边说,一边抽自己的脸。
何老太没有阻止他,由着他抽。
打了十几巴掌后,他才停下。
“我恨死那个婆娘了,可如果要她死,我又下不了手。娘,我在战场上已经杀了很多人了,我不想再出人命了!”
何老太闭上眼睛,许久都没有说话。
何福根以后她在生气,只得硬着头皮又说:“娘,过几日我还是要回北边的,这次回去,不知是死是活。不如就放过他们了,当是给我积福吧。”
“那你打算怎样?”何老太反问他。
何福根斩钉截铁地说:“休了她!一个子都不给她,让她带着大牛二牛滚回娘家去。如果她娘家敢来闹事,我就把她偷人的事闹出去,看谁不好过!”
何老太冷笑一声,“这会子你倒是有骨气了。”
她紧接着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想管你家的破事。只是你记住,这次回去,不要再当逃兵了!你的命,也是小王爷给的,就算要你死,你也是该的!”
何福根连声说是,态度很是恭敬。
何老太打发他去司徒家劈柴后,把何家另外三房叫了进来,把何福根休妻的决定说给他们听。
何福兴第一个不乐意,“就这样便宜了那个毒妇?”
何福林也气得眼睛冒火,“她可是想害死三哥的!就这样放过她,我三哥的脑袋是不是被门缝夹了?”
何福宗也觉得何福根太没原则,可再仔细想想,说到底是三房的家事,他们早就分家,老母亲都不好插手管的事,他们做兄弟的也不好多管。
“算了,老三都决定了,就随他吧。”
何福林一撇嘴,冷笑道:“我看我三哥把发髻拆了,编两个麻花辫,就能当个唱小曲的女人了。”
这话大不敬,可屋里人听了都忍不住笑了。
就连何老太,也忍不住噗嗤一声。
但她马上就收住了笑容,绷紧了脸,说:“咱们也不能只想到自己。你们想过没有,如果真的把李红花偷汉子的事闹出来了,会连累人家春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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