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还有一个叔叔,是她爸爸的弟弟。
似乎自星星记事以来,叔叔一直都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听着像是没有工作在家啃老的不孝子。
最让沈圆星在意的是,星星说她很久以前曾经看见叔叔从妈妈的房间里走出来。叔叔看见她,还笑嘻嘻给了她一块大白兔奶糖。
自那以后,星星就时常看见妈妈躲在房间里偷偷的哭。
小孩子的描述总是稚嫩懵懂的。沈圆星却因为星星的话对她那位叔叔产生了强烈的厌恶感。
大抵是因为,他让她想起了大伯沈贵。想起了五岁那年,男人给她的那块甜得发腻的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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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家是小三室的户型。
沈圆星带她敲门,开门的是个二十出头的成年男人。
一头乱糟糟的黄头发,胡子渣拉,形容有些憔悴。
看见沈圆星时眼睛亮了一下,笑容也掩不住他眼里令人不快的探索意味。
沈圆星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说明了来意。
男人看她的眼神才收敛了许多,并客客气气请她进门坐。
出于私心,沈圆星忍着心下的不适感,进了他家的家门。
进门后她陪星星回了她爸爸妈妈的房间,结果房间里并没有人。
星星的二叔告诉沈圆星,他家大哥带小侄女去医院了,小孩子有点发烧。
于是沈圆星便陪着星星在他们一家四口住的那间屋子里坐了一会儿。
其间沈圆星没少观察四周。
她想,如果星星的话是真的,如果她的猜测没有错,或许能在这间屋子里寻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事实证明沈圆星确实找到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
——死者秦英生前的日记本。
秦英的日记本并不是市场上售卖专用的那种日记本,她是用大女儿星星练字用的作业本记录的。
沈圆星也是无意间从星星的小课桌里翻出来的。本子压在课桌底层,有故意隐藏起来的嫌疑。
她只翻看了第一页,便被秦英生前的日记揪疼了心脏。
沈圆星想也没想便拿手机拍了日记的照片发给林燃。
顺便让他带人立刻赶来水河街十字巷这边。
便是此时,卧室的门被人推开,星星那位二叔端了一杯水进来,“沈警官喝口水吧。”
沈圆星收起了手机,也不动声色地合上了那个作业本。
她接了那杯水但没喝,只是看了眼星星,问男人:“星星爸爸在哪个医院?星星也担心她妹妹,我想带她过去看看。”
男人犹豫了一下,给了沈圆星医院地址。并且送她们到门口。
眼见着就要走出门去了,男人忽然叫住了沈圆星,“沈警官,作业本你忘记放了。”
事态紧急,沈圆星根本没来得及把作业本放进包里。这会儿本子还被她拿在手里,显得格外突兀。
男人盯着她手上的作业本看,神情狐疑。
没等沈圆星回话,他大步走过来,伸手要拿作业本:“这是星星练字的本儿,就不用带去医院了吧?”
沈圆星错手避开了他,男人抬头看着她,似看出了端倪,眼神暗了暗。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男人面露狠相朝沈圆星扑来。
她也没迟疑,一直摸在包里的手抓出防狼喷雾便照着男人的脸滋了出去。
一阵惨痛的叫声打破了居民楼的沉寂。
沈圆星没敢逗留,抱着星星便往楼道口跑。
像这样的老式居民楼是没有安装电梯的,且楼道狭窄阴暗,感应灯常年都是坏的。
沈圆星对路况不熟,一路跌跌撞撞,只能尽可能把星星护在怀里。
她不敢留下星星,谁知道她那个叔叔会不会对她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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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
狠厉的男音带着喘息声在冗长昏暗的巷子里响起。
沈圆星跑得高跟鞋都甩掉了,没敢停下来。但她抱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再怎么跑也不可能跑过一个二十出头的成年男人。
于是沈圆星只能扯着嗓子喊救命。
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拼命的喊叫过,声音比当初和徐成冽分离那晚在酒店房间里还要嘶哑。
巷子很长,路灯间隔很远,且光线昏暗,甚至有一两盏灯坏掉了。
沈圆星的呼救一直没有得到回应,直到快到巷口时,迎面过来一个男人,直挺挺地接住了她和星星。
熟悉的白栀子的冷香侵入她的鼻息,沈圆星僵了一下。
即便身处昏暗,她也还是认出了来人,“阿冽……”
徐成冽不明所以,只是老远听见她的声音,所以一路跑了过来。
他甚至来不及询问沈圆星什么情况,一个男人忽然从昏暗的巷子深处冲了过来,手里举着一把水果刀。
徐成冽想也没想,便把沈圆星和她怀里的孩子往巷口的方向推了一把。回身便握住了男人扎下来的刀子。
被推走的沈圆星回头看了一眼,看见徐成冽和男人缠斗在一起,她犹豫了一秒,还是选择先带着星星到安全的地方。
脚步声越来越远,徐成冽感觉握住刀刃的手生生被拉开皮肉,疼意钻心刺骨,传遍全身。
就在他全力应付男人那把水果刀时,一股冲劲猛地撞入他的小腹。利刃扎入皮肉,徐成冽僵了一下,后知后觉地低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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