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握着杯子的手指慢慢束紧，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眼皮一垂一掀，柔声说：“我喜欢你。”
    灯光从上方兜头照下来，映得他脸光泽熠熠，男人的眸子像是用水浸润过，绽亮绽亮的，看人的时候眼神很专注，里面裹挟着深深的柔情。
    他食指无意识地轻轻戳着，喉结连着滚动好几次，静静等着宋媛的答复。
    萧辰确实不错，不只长相英俊还风趣幽默，对她也很关心。
    可是…她一直把他当弟弟看，从未有过心动。
    宋媛回视着他，在他期待的眼神中，悠悠说道：“对不起萧辰。”
    萧辰的心轰一声坠落到底端，溅起无数尘埃，尘埃里夹在着他对她的喜欢，风一来，尘埃飞走，除了空荡荡的心什么都不剩。
    他不是没看出宋媛的刻意疏离，但他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还是想尽力争取一下。
    脸色渐渐变得苍白，眼底透着一抹悲伤，他就是这样，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喜欢就是喜欢，难过就是难过。
    宋媛不想看他这副样子，解释：“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配不上你。”
    萧辰知道她是怕他难过故意这样说的，但仍忍不住幻想，脱开而出道：“我不介意，你如你说的是年龄，我真不介意，我——”
    “不单是年龄。”宋媛说，“还有别的。”
    萧辰：“什么？”
    宋媛真挚道：“我一直把你当弟弟，从未有过男女之间的喜欢，而且你这么优秀，以后肯定能遇到更好的女孩子。”
    有些话说出来伤人，可必要的时候还是要说。
    萧辰听后自嘲笑笑，“你果然还是不喜欢我。”
    哪里有什么配不配，只是单纯的不喜欢。
    宋媛没有辩解，与其让他抱有不切合实际的幻想，还不如快刀斩乱麻，这样他也好快点走出来。
    萧辰自斟自饮了一杯酒，再喝第二杯时，宋媛拦住，“可以了。”
    萧辰腥红着眸子看向她，眸子浮着淡淡的光，光影里都是他悲伤的情绪，他问：“真的不行吗？或者你回去考虑考虑？”
    感情的事宋媛向来不勉强自己，定定道：“是我的错，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把萧辰的希望彻底摧毁，他握着杯子的手隐隐发颤，喃喃自语道：“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不然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宋媛默不作声，其实爱情里根本没有好与不好，只有爱与不爱，足够爱的话，一切不好都可以忽略不计，不爱的话，一丝瑕疵也忍受不了。
    这晚，萧辰喝了很多，上车后还不断喃喃自语：“我到底哪里不好？”
    “你是不是还喜欢他？”
    “可他都对你这样了，为什么还不放下？”
    “……看看我，不行吗？”
    这些话宋媛没听到，她坐在车里托腮凝视着远方，广场上有对小情侣正在吵架，男孩子甩开女孩子的手转身朝前走，女孩子哭着追上去，拉住男孩子的手，似乎在求他。
    男孩子很不耐烦再次甩开，路边正好有出租车驶来，他坐进车里扬长而去，独留女孩子一个人在路边哭。
    看到这，宋媛眼前浮现出她和周衍发生分歧的那晚，她也是这样追着他，哄他，他也是这样绝情离开。
    唯一不同的是，女孩子比她幸福，因为刚刚坐车走的那个男孩子又折了回来，抱起女孩子坐进了车里。
    而周衍从来不是会回头的人，走了便是走了。
    尤其是对她，他向来没什么耐性。
    “姐，没想到周总看着挺高冷的一个人，做事还挺执着的，甜点做了一次又一次，今天还亲自给送摄影棚来了。”小荣不知道是哪根神经错乱，无意中提起了周衍，“他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宋媛依旧托腮看着窗外，没有理会。
    小荣继续道：“不过，你把甜点给场务后，我看周总脸都绿了，你猜他以后还会不会再来？”
    宋媛终于舍得把视线移回来，掀起眼皮看向小荣。
    坐在副驾驶位的小荣感觉到了死亡凝视，这才想起，周总在媛姐这是禁忌。
    她抿抿唇，摆手，含糊不清道：“对不起，我错了，我闭嘴。”
    宋媛眼尾若有似无挑了一下，变？再怎么变本性也不可能改变。周衍傲娇，吃了几次瘪，他要是还出现，那就真不是他了。
    她心想。
    似乎这个想法刚刚冒出头，转眼便被打脸了。
    宋媛以为周衍不会再出现，至少这段时间不会再出现，但没想到——
    车子刚驶入酒店停车场，有人已经徐徐走来。
    宋媛刚要推门，小荣惊呼：“媛姐，周总。”
    宋媛缓缓抬起眸，顺着小荣的视线看去，前方有道身影阔步走来，黑色风衣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摆动，卷起淡淡的弧，交错间想起啪啪声。
    他步子迈得铿锵有力，每走一步都能带起细小颗粒的灰尘，在车灯映衬下飞起。
    灯光勾勒出他完美的身形，宽肩窄腰，行走中的衣架子。
    他那双大长腿简直逆天了，远远看去，更加显得身形修长挺拔。
    当然，也有不足的地方。
    脸上没有血色，很是苍白，双唇也是，看不到一丝红润。
    宋媛隔着玻璃窗同他对视到一起，双眉微微蹙起，原本要下车，这会儿也不下了，静静坐着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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