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拓真那个疲懒桀骜的性子,不定给逼成什么样。
余艺一点也不怀疑匪行云话语的真实性,先不说他是什么身份,光是想到那位经常出现在电视报纸上的匪姓老人,她丝毫不惊讶他们家有这个本事。
况且匪行云的姨夫,也就是拓真的父亲,显然不会是寻常人。
听起来,还很是严厉的样子。
这要是真的回去了,余艺一想到拓真刚下飞机就给拖去训练的模样,她又是不忍心,又有些想笑。
乱开玩笑确实不对,可她既然没什么事,拓真却要因此几年间都没了自由,是有点可怜。
她对这个不要工钱的助理,还是挺满意的。
“其实...”余艺斟酌着措辞,小心翼翼的道:“也没有那么严重,拓真不是故意的,他以为我是在开玩笑,我当时的态度有点敷衍了,要不然你...”
“余艺。”
他难得打断了她的话。
余艺一愣,抬头去看匪行云。
四目相对,他目光幽森,像有星火燎原,一路燃到了余艺心底。
她听到他说:
“余艺,谁都不能拿你的安危开玩笑。”
这还是第一次,她能清楚从他身上感到这么明显且外露的情绪。
她以为冰山不会融化。
却没相到,冰雪消融,却是这般模样。
余艺垂了头,没在吭声。
匪行云看她一眼,叹了口气,拿了碗装好面,放到餐桌上,轻声道:
“吃饭了。”
她乖乖的走过去,拿了筷子,嗦了口面,又抬起头问:
“你不吃吗?”
“太晚了。”
余艺点点头,胃口忽然减弱不少,好在匪行云没丢她一人在楼下,拿了本书她连封皮都看不懂的书,坐到她面对,许久才翻过一页。
她这心这才稳了些。
灯光昏黄,面汤飘香,空荡死寂的晚上,幸好她不再是一个人。
余艺吃的很慢。
她也想不明白缘由,只是希望时间能过的慢一点,恨不得给每一根面都咀嚼个几十下,彻底的咬烂,才咽下肚子。
匪行云没有催。
他手指翻页的速度越来越慢。
目光也从书页转移到了余艺的身上。
半晌。
她咽最后一口面汤,一抹嘴,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好吃,谢谢老板!”
“吃饱了?”
“嗯。”
余艺收拾好碗筷,送到厨房刷洗干净,她背对着匪行云,像是不经意的问:
“总裁,你以前...见过我吗?”
匪行云压在书封上的手指一顿,“没有,我没有见过余艺。”
她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的呼出口气,刷碗的动作轻快不少,语气也再次雀跃起来,“说起来,匪行云,你不像是会开娱乐公司的,怎么还进这行了?不是说这行不好,只是你给我的感觉,更像是...”
“老爷子那种?”
余艺点点头,“差不多。”
匪行云给她的感觉,不仅仅是冷淡,他生活习惯极其有规律,不管是寻常站坐姿还是休息,都是极有规章,甚至到了一板一眼的程度。
一看,就是经受过磨砺的。
这种性格和家庭,但最后却开了一家娱乐公司。
怎么想,都有些奇怪。
她只是随口一问,匪行云就是不答也没什么,可他却道:
“因为一个人。”
余艺一愣,冲洗面碗的动作一顿,水花四溅,脸上有短暂的空白,她用力的眨了眨眼,想要开口,声音却沙哑的不像话。
“女孩子吗?你...她对你很重要。”
“是。”匪行云合上书,偏头去看她的背影,眼中的神情晦暗不明,他再次道:“非常重要。”
余艺没在问下去。
一家娱乐公司,又是非常重要的人。
她就是怎么想,都脱不开爱人的范围。
就是不知道是谁,能让匪行云做到这种程度。
“你们...”
她的声音很轻。
想要继续问下去,又好像忽然没了勇气。
但余艺还是想知道,既然他能为那个女人涉猎娱乐业,又为何现在没能在一起的?
怪不得,逐浪的总裁钱貌俱是顶尖中的顶尖,却仍然单身至今。
原来是他的心里,早就有了没办法舍掉的人。
余艺垂了眸,动作忽然加快,她将洗好的碗收进橱柜,转头对匪行云一笑。
“洗好了,回去休息吧。”
她是最好的演员。
从表情到肢体,挑不出任何瑕疵。
笑意从唇角蔓延到眼底,好像真的对方才那一番话,不以为意。
匪行云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他点点头,起身率先回了房。
余艺望着他的背影,眸中的笑意一点点散开,最终只剩下了一片混沌的茫然。
她忽然蹲下身,双手捂住胸口,皱着眉,感受着奇异的酸楚一点点沿着心脏处的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
这是...怎么回事?
匪行云有在意的人,跟她有什么关系?
他们之间,不过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八成连朋友都算不上,不过是因为一个双方都不清醒的晚上,才有了之后的一切。
她能站在这,承着匪行云的照顾,可能只是因为他的愧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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