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却只会勾得人心生恶念,想要将她狠狠抢占,将她那颗遥不可及的心掠夺
可裴倾玉不是赵时隽,也并不是非茶花不可。
他察觉出自己略显失态的模样,眸底亦是掠过一抹惊慌,忙松开了手指。
茶花,对不起
他自觉方才瞬间浮现的那份浊念分外不堪,阖了阖眼,略是牵强地开口道:这件事情我们改日再商量吧。
当下他却实在无法直视她那双纯澈的双眸。
她被赵时隽欺负了,只能说明她是个受害者。
他当同情她,可怜她。
而不是设想自己是否也能如赵时隽那样得到她。
裴倾玉的背影略显仓惶。
茶花确实没有读懂他方才的眼神。
若要问她心中有什么念想,小姑娘自己都说不清楚。
她怔怔地往旁去了几步,却险些被路边摊子上斜出的一根竹竿给绊倒。
却不知从哪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来,在茶花的臂上扶持了一把。
茶花一抬眸,却瞧见了一个脸上戴着丑角面具的人。
那面具底下的黑亮双眸俨然是属于一个年轻的公子。
对方莫名地问道:你不高兴?
茶花愣住。
他将手里提着的一盏灯递给她。
姑娘,这天底下的好男人多的是
说着便仿佛忍不住嗓子里的痒意轻咳了两声,咳反正你肯定不会一直都遇人不淑的。
他的声音极其温润,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又好似知晓茶花当下的处境。
茶花怔怔地望着他,尚未想起他是何人,手中却已经被塞进了一只小白兔灯。
她见状只得细声道了句谢谢。
对方听到后反倒是挠了挠头,随即咧嘴一笑,好似心情突然因为她这句谢谢而明媚了起来。
没什么好谢的,你早些回家去吧,也许睡一觉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他的声音充透着一种少年郎的青春气息,让人很难设立防心。
可他就仿佛只是个过路的好心人一般,在茶花心中生出不安之前,便已经抬脚离开。
茶花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小白兔灯,眸底才浮起些许莫名的暖色。
到了初一这日,茶花被陈茶彦带去宫中当面向天子叩谢皇恩。
然而天子却提出要单独接见茶花。
陈茶彦心中略是不安,只好叮嘱妹妹几句,才让她一人过去。
端坐于承德殿中的天子看着身着白裙的小姑娘恭敬柔顺地进来行了礼。
天子目光沉沉地盯着她,随即让她抬起头来。
茶花垂着眼睫,自是一点一点将脑袋抬起,让天子好看清楚她的容颜。
那张娇靥的确不出天子的意料,生得极其漂亮。
就像是一枝晨露微绽的娇颤雪芙,肌肤宛若白瓷,樱唇不染而朱。
那双莹润雾眸敛着淡淡的郁色,不由自主便勾出人心底一分怜惜。
也难怪昭王那个孩子那样桀骜的性子,都要强行将她藏掖在府里,甚至还昏了头跑来他跟前求恩赐。
陈茶花,下个月的七夕宴上,朕会为昭王选择王妃人选,你该不会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去破坏昭王的好姻缘吧?
毕竟想要攀上赵时隽的女人那么多,却只有她一个是成功的了。
难保她不愿进府的举止,只是一种欲擒故纵的手段.
这样的女子,天子自然也没少见过。
那一抹纤弱身影轻轻一颤,只恭敬地答复了一句臣女不敢。
天子道:好,那朕便赏你一对如意赤金镯,就当是提前作为你日后出嫁的添妆了。
她实在不适合赵时隽,哪怕仅仅是作为一个不起眼的侍妾。
不是因为她今日进宫来表现得哪里不好,而是她生得过分好了。
古往今来,帝王身侧防得就是她这样的祸水。
若上位者耽于美色,的确会酿出许多不必要的祸端。
他今日将她叫来敲打,也是要掐断她的心思,防着她生出其余不应有的念头。
待茶花出来后,陈茶彦见她毫发无损,又得了一套赤金镯的打赏,更是纳罕。
茶花将殿中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陈茶彦心下才略是了然。
陛下心中只怕并没有如表面上那样厌恶了昭王
在赵时隽不在宫中这段时日的光景都还不忘要敲打茶花,可见天子打心底根本就没有半分要舍弃赵时隽的意思。
这念头亦是让陈茶彦心头微微一沉。
他捏了捏妹妹微凉的小手,轻声道:茶花,你别怕,陛下既然要在七夕宴上为他挑选王妃,而你只要也能觅得良婿,届时他哪怕再想有意于你,你们之间也会隔着深渊一般,难以跨越。
一旦茶花有主,赵时隽也有了自己的妻室,那么赵时隽再是丧心病狂也不至于敢枉顾人伦,身败名裂也要犯下这种会祸及他自己的丑闻。
天子倘若要将他培养成继承人,就更不会允许他犯糊涂。
茶花想到七夕近在咫尺,难免便会想到赵时隽回京的情形
她心口惴惴了一阵,又想自己在他离开前,他那失望的神色多半也将那种失望滋味化为一粒种子埋入心间,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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