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之下,她也如容城一般跌落在地,眼中是与她如出一辙的惊恸交加。
是,蓝菽?
蓝菽,杀了景萧?
这是在做梦吗?
一旁的蓝菽在此时醒来,他坐起身来,首先看到的是容城的侧脸和云子陌的背影,便问道:“子陌,容城,你们怎么了?”
云子陌所在的位置,身躯正好拦住了景萧,挡住了蓝菽的视线。
蓝菽拍了拍身上的雪,站了起来,一边道:“景萧呢?发生什么事情了?”
身后突然蓝菽拍打身上积血雪时的窸窸窣窣的声音突然消失。
万籁俱寂。
“景萧!”蓝菽心中惊痛,不敢置信地喊道。
胸口的疼痛蔓延到四肢五脏,他踉踉跄跄地扑了过去。
他也看到了,自己剑上的鲜血,还有方才被云子陌挡住的景萧的尸体。
他的双手,猛然抓住了云子陌的双臂,“是谁!是谁杀了景萧!”
云子陌无声地落泪。
蓝菽又转而去抓住容城的双臂,“是谁?!告诉我是谁啊!”
蓝菽双手用力之大,青筋毕露,骨节都在隐隐泛白。
容城虽痛,却并不出声。
云子陌开口道:“蓝菽,黛兰是谁?”
蓝菽眼中满是惊惧与伤痛。
这时,无极恒舞走了过来,嘲讽地一笑,道:“梅蓝菽杀了苏景萧。黛兰,是他最爱的女人。他刚才将景萧错认为杀了黛兰的那个男人,以为自己为黛兰报仇了呢。”
听罢,蓝菽如遭雷击,大脑晕眩,四肢无力,五脏六腑都似被针砭一般,身形摇摇欲坠。
“上帛!”
云子陌愤然起身,以剑横在无极恒舞面前,道:“是你?你弹的心魔引。”
心魔引,引发人心魔的声音。
魔气越重,越听不得。作为魔君的蓝菽,尤受影响。
无极恒舞的心魔引,却比万魔窟的万千心魔还要可怕,竟能让云子陌的身体动弹不得。
若是没有灵力,又心志不坚的普通凡人,在心魔引面前,必定癫狂至死。
无极恒舞的语气依然倨傲,“是我又怎么样?你不敢杀我,疫毒解药还在我手里呢。我将它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若是杀了我,你们永远都不知道解药在何处!”
蓝菽强行稳住身形,浑身都在发抖,满眼都是血丝。
云子陌恨声道:“无极恒舞,是你杀了景萧!”
无极恒舞看着地上的剑,道:“怎么会是我呢?你看看那剑,是我的剑吗?”
蓝菽将雪地上的剑收回,灵光四溢。
他将灵力聚集于剑中,盯着无极横舞,眼中的杀意汹涌澎湃。
见得此举,云子陌心中一惊,拦在了蓝菽面前,劝阻道:“蓝菽!解药要紧。”
蓝菽入魔,当真变了。性格中的暴力与戾气在刺激之下,发挥到了极端。
他浑身都被汗水打湿,衣衫与发丝都凌乱了,完全没有了以往的风雅形象。他的眼睛在怨毒地盯着无极横舞,他听了云子陌的劝止,在克制着自己的行为。
尽管如此,他握手的剑却颤抖得厉害。
无极恒舞的目光看向远处,笑道:“这场戏真是精彩啊。你说,还要不要更精彩一点呢?”
只远听得处一连串脚步声,那声音越来越大。
一群头戴帷帽的人走了过来,纤尘白衣、富雅金衫、风雅紫衫。是云中城云家、博陵城苏家、栖紫都齐家的修士。
他们错落地站立在梅花竹林的各处。
三人走近了他们。
“魔女!解药在哪里?!”是齐青朗义愤填膺的声音。
“你既然邀我们前来,解药的条件是什么?”是云飞扬冷静的声音。
“不,不!景萧!”苏无涯缓缓走近景萧,发出一道惊痛交加地喊叫。
他飞身上前,扑到景萧地尸体旁边,老泪纵横。
来人皆震惊不已。
“少君!”
“少君!”
苏家弟子纷纷发出呼唤声。
一金衣弟子飞速扑上前,哭喊道:“少君!景瑟来迟了。少君,是这个魔女杀了你,我要给你报仇!!”
就在苏景瑟对无极恒舞拔剑相向,众人皆对魔女无极恒舞怒发冲冠时。
忽然出现了惊奇的一幕。
蓝菽,朝着苏无涯,跪了下去。
苏无涯颤抖地摘下帷帽,悲痛与惊惧交加,“蓝菽,你,你做什么?!”
“对不起,是我,杀了景萧。”
全场哑然。
怎么会是梅蓝菽。
“你,是你!怎么会是你!”
苏无涯站起身来,踉跄着倒退两步。他悲泣不已,在失子的痛苦之下。他失去了意识,拔剑朝蓝菽走去,眼中杀意尽显。
蓝菽低着头,没有人看到他的表情,但他没有丝毫闪躲之意。
云子陌和容城这时双双挡在蓝菽面前。
无极恒舞大笑了起来。
云子陌强行冷静,哽咽道:“伯父,是这个魔女的计谋!我们千万不能中计。容城,当时只有你在场,你有亲眼目睹蓝菽杀了景萧吗?”
容城愣了愣,道:“没有。我们三人分别隐在各处,听到魔音和喊叫声,我四处寻找。赶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蓝菽和景萧躺在地上。”
云子陌加紧道:“伯父,景萧是我们的挚友,我们不会放过杀害他的人。可这魔女今日引我来,用尽计谋却弹起了心魔引。可就算是有心魔引,我也不相信蓝菽会杀景萧!我们曾经一起去过万魔窟,心魔虽然厉害,却不会让我们自相残杀啊!还有,景萧一生的宏志就是保卫天下苍生,您怎么忍心,让他在死后看到我们自相残杀呢?你先冷静一下,我们先要到解药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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