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东家是个爽快人!”
柳焕这话果然对了生性爽直的凉城人的性子,当即就有身量强壮的汉子拍着胸脯道:“少东家这个朋友我认了!既然是朋友,就没有占便宜的道理,掌柜的,我买的这些货,该是什么价钱,就算多少价钱!”
“对对对!省这么几个铜板也发不了什么财,咱们也不占少东家这个便宜!”
饶是柳焕口才过人,也架不住这么多齐上阵,声音一时间竟也被周围此起彼伏的豪爽嗓子盖过,满腹口才无用武之地,只能给掌柜的使了个眼色,来了个买东西送好搭头的买卖。
众人见状,更觉柳焕心实,花银子也花得乐呵呵的。出了门还呼朋唤友,好好为柳家商号宣传了一番。便是那些不关心时事的人,听了柳家商号买东西送大礼的行为,都纷纷跑回家拿银子,盘算着自己家该添些什么,赶紧往柳家商号跑,生怕错过了这笔划算的买卖。
经此一事,柳焕也在凉城打出了名声。大半凉城的百姓都知晓柳家商号的少东家到了凉城,不但给北疆运来了一百万石粮草,还给大伙儿带来了不少实惠,是个爽快人。
柳韶光听着百姓们对柳焕发自内心的夸赞,高兴得眯起双眼,像是骄傲的小孔雀似的抬了抬下巴,满是自豪地看着柳焕,大哥就是厉害!
徐子渊默默地看着一切,暗暗向柳焕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有的人天生就讨人喜欢,走到哪儿都能迅速和旁人打成一片。柳家兄弟更是其中翘楚。便是娇惯些的柳韶光,也同样有这份本事。上辈子,京城那些命妇闺秀们,便是心中时不时酸一酸柳韶光,也得承认柳韶光除了出身差些,模样性情无一不好。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些命妇也乐意同柳韶光来往。
不然的话,即便永宁侯府再位高权重,徐子渊还能一个个找那些不理会柳韶光的命妇们的麻烦不成?那怕是大半个朝堂的臣子都是徐子渊的报复对象了。
上辈子柳韶光的人际往来如此宽阔,除了徐子渊深受景元帝重用的原因之外,也与柳韶光这份柳家人共有的天生好人缘有关。
见店铺内的客人越来越多,柳焕毫无少东家的架子,亲自当起了伙计,乐呵呵地招待起客人来。别看柳焕是头一回来凉城的铺面,但对店铺里的东西却毫不陌生,张嘴就能说出来这东西的门道和价钱,“这是江州来的织锦,前朝有位贵妃便特别喜欢这织锦,为此,内务府每个月都从江州进大量的织锦,给那位贵妃做衣裳做帕子,不高兴了还撕着帕子玩,就爱听这裂帛的声音。后来前朝亡了,本朝太祖不喜欢这亡国的织锦,内务府也没再进织锦回宫。眼下织锦的价格比前朝降了不少,更是成了寻常百姓也能用上的好料子。这可是宫里头娘娘都喜欢的料子,买回去多有面子!”
这嘴皮子利索的,竟比跑堂的伙计还好上三分。商号管事暗暗点头,又听柳焕道:“这织锦,前朝可是号称一两黄金一匹锦。眼下可是亏了血本,一匹锦也就二两银子。要不怎么说咱们锦朝的老百姓幸福呢,前朝卖得那么贵的东西,现在大伙儿都能用得起了!”
二两银子并不少,差不多是一家人一年的嚼用。但被柳焕这么一说,所有人心里都莫名生出一种买到就是赚到的感觉,顿时有种当场掏银子买了的冲动。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商号管事听着却是心下一凛。柳焕这招揽客人的口才虽然惊艳,也不至于叫管事惊骇,让管事心中掀起风浪的,是柳焕随口就说出了织锦在凉城的售价。那都是他一笔一笔记在账本上的,足以证明柳焕对各个分号的账目一清二楚,谁要是想作假,绝对瞒不过他的眼睛。
有这样一个厉害的少东家,底下人自然不敢糊弄。商号管事对柳焕又尊敬了几分,心下也挺乐呵,跟着这样一个有本事的少东家,日后少东家吃肉,他也能跟着喝点汤,日子还挺有盼头。
柳韶光见柳焕都下场招呼客人了,自己也闲不住了,跟着下了场开始招待客人。
柳韶光虽然不像柳焕那样对铺面内的各种货物都了若指掌,但她也有自己的办法,往女眷堆里一凑,甭管面前站着的是大婶还是大娘,张嘴就喊人大姐,又非常耐心细致地向女眷们介绍起铺面内的各种胭脂水粉和首饰。
她眼光毒辣,一眼就能根据每个人的肤色样貌和穿的衣裳为她们挑选出最适合她们的胭脂水粉和首饰。女人对于变美这件事简直毫无抵抗力,原本只是有一个人好奇之下听了柳韶光的建议换上了合适的妆容和首饰,立即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大变样,原本平平无奇的长相也显出几分出众的气质来,眉眼唇角无一不精致。
有这么个让人震撼的变化在,在场所有的女眷都被柳韶光点燃了变美的热情。争着抢着往柳韶光面前蹿,疯狂想要柳韶光给自己也来个建议。
不多时,柳韶光面前的女眷便排成了长龙,在一个个堪比父母重造的惊人变化中,众人看向柳韶光的目光简直就跟看菩萨似的。
这就是庙里的菩萨发善心了来拯救她们了呀!
直到柳焕面前的人群散去,柳韶光面前的长龙还在增长。到后来,柳韶光的客人根本不会发出任何质疑的声音,柳韶光推荐她们买什么,她们便毫不犹豫地下手买买买。胭脂水粉和首饰也就罢了,柳韶光随口提了一嘴说这一身要配上什么样式的衣裳更好,正在兴头上的夫人小姐们同样毫不犹豫地付银子,铺面里的布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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