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如墨的夜空里,忽然闪现一道光,紧接着轰隆声四起,雨滴随之淅淅沥沥地落下,滴在车窗上,汇聚成水柱,渐渐模糊了两个人的视线。
但他还是能够看到直直地站在车前的方舒叶,他启动了车子,雨刷左右摇摆地将雨水拨开,他盯着方舒叶,连着按了几次喇叭。
可她就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将车子往后倒了一小段距离,然后稍稍调转车的方向,准备将车子开上路,而就在这个时候,方舒叶突然冲上前去,双手趴上车盖。
曾辰没料到她会这样做,一时反应不过来,生生看见方舒叶撞上车子,然后倒在地上。
推开车门,他急切地冲到她的面前,蹲下身子将她扶起,“你怎么样?”紧张地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检查过一遍。车头调转方向,车速极慢,大概只是碰到了,不至于伤到她。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此时此刻,一切都不重要,方舒叶只想知道他的答案。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方舒叶可以明显地感受到,他抓住自己手臂的手更加用力了。
雨越下越大,像是大瀑布般倾倒而下。两个人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浸透,紧紧地贴在身上,额前的刘海,也紧贴在脸上。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得只能看见彼此。曾辰低头望着她的双眼,伸手稍稍拨开她湿透的刘海,目光不停地在她的脸上流转。
“告诉我。”方舒叶仰望着他,目光炽热。
他多想不顾一切地将她拥入怀中,毫无顾虑地在她耳边诉说他的思念和牵挂,肆无忌惮地亲吻她的发丝,脸颊和嘴唇,吻个天昏地暗。
可是,可以吗?
来不及了吧。
他原以为,方舒叶心里的那个人,从来都是曾恒宇。现在,他终于真正地明白她的心意,而她,却变成了曾恒宇的女朋友。就在今晚,他们还一起见过父母,谈及婚嫁。这一切,明白得太晚。他已经没有靠近她,拥抱她,亲吻她的权利了。
“曾辰,别忘了,她现在是你弟弟的女朋友。”他用残存的理智,这样提醒着自己。
他终于还是放开了她的手。
“你这是干什么?放开!”
“不放!”方舒叶从身后紧紧拥住他,声音哽咽,“你怎么能够让我放开你?”
几十米开外,坐在红色法拉利驾驶位上的男人,紧了紧手中的方向盘,牙根咬得咯咯作响。
雨水还在冲刷,身体受到冷水刺激,逐渐升温。紧紧拥抱的彼此,可以清晰感受到来自对方身体的温度,这一丝丝温度,提醒着两个人,这不是梦境,这是如此真实的存在。
他的眼睛里涌起一股热热的液体,他抬头望天,还是没能制止眼泪从眼角滑落,这是他第一次泪流,混在雨水里,无人发觉。
在第一滴泪离开眼眶以后,他决绝地将她紧紧缠绕在自己身上的手指掰开。
就在他离她而去的瞬间,方舒叶腿一软,就要瘫倒在地。
发觉不对劲的曾辰,及时转身接过她,“你怎么样?”
见她柔弱无力,他的心,不由得抽紧,立即将她打横抱起,放进了副驾驶。
曾辰轻轻拍着她的脸,尽量避免让她昏睡过去,抽过一张又一张的面巾纸,帮她擦掉脸上的水,发现她脸色和嘴唇都发白,曾辰即刻给她把了把脉。
方舒叶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他冷不丁地就问她,“是生理期吗?”
虽说他是医生,但是现在又不是在医院,他身上又没有白大褂,没有处在那样的情景下,让方舒叶怎么好意思,苍白的脸闪过一丝红晕,脸上也恢复了一丝温度,低着头,小鸡啄米似地点点。
忽然,方舒叶鼻子一酸,哼唧了一声,眼泪啪嗒地落下,滴在手背上。大姨妈造访,还不顾暴雨,湿身追男人,她都觉得,没有比自己更可怜更拼命的女人了。
曾辰看她如此可怜模样,蹙着眉,满心不舍,可是,他又能怎样呢?两个人沉默良久,曾辰徐徐开口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那你要不要告诉我,你的答案?你对我……”
“我只是……”曾辰打断了她的话,在她期待的眼神里,别转了脸,望着雨水冲刷的挡风玻璃,淡淡道,“我只是路过。”
“听人说,最近几乎每天都会有一个人开车到这里,望着楼上发呆,所以,你每天都只是路过?”
这一次,方舒叶非得得到他的答案不可,她要清楚的知道他的心意,是自己表错情也好,是他确实有意也好,总要有个交代。
安静的狭小空间里,只听得到外面倾盆大雨的声音。
曾辰紧了紧手中的方向盘,偏过头望着她,目光炽热,胸膛快速起伏。
无人知晓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是怎样剧烈的挣扎。各种复杂的情绪,在脑海中盘旋,压抑的情感,在胸膛左上方的小小天地不断升级发酵。
可不可以抛开所有顾虑和不确定,完完全全听一次自己内心的声音?
他一手扶住她身后的椅背,另一只手捧住她的脸,一个吻,寻着她的唇,强势而又激动地覆压下来。
满腔热烈,在唇舌交缠间,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如车外猛烈拍打车身的雨水般强烈。
方舒叶双手环上他的腰,热烈的回应他的每一次情动,沉浸在热吻的晕眩感中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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