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意识里,她知道对方就是江逆,所以才会把怒火向他发泄出来。
对更亲近的人,脾气总要任性一些。
叶栀之是在白天练舞的时候突然来了情绪,把消息发出去后,她就后悔了,怕自己打草惊蛇,赶紧把消息一条条撤回来。再发了一个蹩脚的理由过去,解释说是手机放在口袋误触,才发错了很多消息。
好在江逆白天并不是闲人,没有马上回复,应该是还没看见这些消息。
凑巧的是,在发完这些消息又撤回的第二天,在她再次跟司知问好以及问他有无医院合作时,对方破天荒的没有马上拒绝。
而是问她:如果拿到我的曲子,你会怎么做?
叶栀之对跳舞这件事,向来是拼命三娘的态度,于是想也没想就回:马上编舞,然后练舞。
她又加了一句:如果我们能够合作,我一定会让你的作品得到最完美的呈现。
在知道司知就是江逆之前,叶栀之就听说了司知对合作对象要求十分严格,她不会因为自己和他有另一层关系,就想着让对方给自己放水,哪怕知道司知就是江逆,如果他们合作,她同样会以严谨认真的态度去对待。
虽然手术过后,她的体力和耐力都比以前有所下降,医生也建议她近期的练舞强度不要太大,但能与司知合作,能与他共同完成一个完美的舞台,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然而,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对方却给了一个与她想法截然相反的回复:我不需要你做到完美,只需要你能达到一个要求。
叶栀之疑惑:什么要求?
司知:松弛。
叶栀之:松弛?
叶栀之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古典舞刚柔并济,在跳舞过程中松弛有度是再平常不过的要求,但对方口中的松弛,显然与她所想的不是一个东西。
果然,司知再次发来消息:简单来说,四个不,不把舞台当舞台,不为表演而跳舞,不逼自己次次完美,不努力练舞。
他难得正经,叶栀之却一点都不理解。
不努力练舞?
这已经不是松弛的程度了,这是完全松懈。
叶栀之:我现在体力比不上以前,如果不加大练舞强度,我肯定会在舞台上出错。
受韩怀慕的教导,她一直追求完美的舞台,不容许在舞台上出一点岔子。
司知也完全不让步:如果不能接受,那另请高明。
叶栀之确实无法接受。
很多事情都可以做出让步,唯独跳舞这件事,她不能妥协。
哪怕对方是江逆。
这次交流,让两人的关系再一次冻结。
叶栀之跟江逆赌着气,没再找过他,而江逆也没有找她。
就这么冷了几天,叶栀之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她似乎本末倒置了。
她一开始就没想过真的能与司知合作,加上司知的微信,是因为对方就是江逆,她的初衷是与江逆联系,关司知什么事?
司知可以不联系,但江逆还要继续找。
只是,江逆显然不愿意与她多聊天,故意与她保持距离。
他仿佛真就一点都不想她!
叶栀之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
于是,她再次找上了傅从扬。
时隔半月,傅从扬再见到叶栀之,还是惊吓大于惊喜。
因为对方上来就给他戴了个高帽,攀上了亲戚。
表哥,叶栀之可怜巴巴望着他,我玩不过江逆,帮帮我。
表弟妹,傅从扬的表情比她更可怜,我也玩不过他,放过我。
叶栀之:
叶栀之瞬间收了那副装可怜的表情,一脸冷漠:那怎么办?
我已经缠着他半个多月了,他都不怎么搭理我,完全把我当陌生人,还和我吵了一架。叶栀之一个头两个大,感觉走进了死胡同。
傅从扬发现一个盲点:他不理你,你们俩还能吵得起来?
叶栀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他,傅从扬摸了摸下巴,说:老实说,我也不理解你。
叶栀之困惑:为什么?
傅从扬表现得比她更困惑:按理说他是甲方你是乙方,甲方都愿意让你摸鱼了,你还上赶着拼命干什么?
叶栀之:
傅从扬又继续说:更何况你前不久做完手术,现在还在休养期,身体最大。
走过一次鬼门关的人,应该更懂得健康可贵。
以他对江逆的了解,江逆提这个要求,肯定是早料到了叶栀之会为了明年春天回归舞台拼命练舞,以身体消耗为代价,再完美的舞台,都只会给自己埋下遗憾的隐患。
不过这个分歧,只能让两个当事人亲自去沟通解决。
当务之急,是让叶栀之再次联系江逆。
就在傅从扬想着怎么让两个人重新联系上的时候,叶栀之忽然开口:仔细一想,我为什么要死缠着他不放?连没见面的时候我们都在争吵,如果在一起,不会吵得更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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