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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身上柔和温暖的气息朝她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叶栀之轻轻细嗅,是温和的雪松调,混着隐约龙涎香,若有似无的,温柔又撩人。
    不似第一次被抱起时的慌乱和抗拒,叶栀之安静窝在他怀里,咬着唇侧的软肉,脸上的热度蔓延到耳根,悄悄染上一抹粉红,在黑色长发中若隐若现。
    江逆抱着她,踩着一地的碎瓷片,在瓷片与地面磕碰的细碎声中,走到餐厅,将她放在椅子上。
    他站在一旁,将佣人端上来的清粥端到她面前,抓着她纤细的手指,带着她慢慢摸到碗:既然扔够了,那该吃东西了。
    叶栀之十分抗拒进食,她自暴自弃的执念太强,无论是谁都难以说服她。这段时间,劝她进食,是所有佣人的噩梦。
    所有佣人都忍不住看向此刻坐在餐桌前的叶大小姐,屏息凝神,紧张不已。
    在所有人注目下的叶栀之,第一次主动端起了碗,将碗里的白粥,咕噜咕噜,一口闷完。
    第3章 白手杖
    叶栀之摔完碗碟后,江逆独自一人把地上碎瓷片收拾干净。
    一地的碎瓷片,清扫工程量大,有佣人要来帮他,也被他笑着拒绝,说是他纵容叶栀之任性,后果也该他自己承担。
    就在他收拾完碎瓷片,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会儿的时候,叶栀之又在房里发火,这次发火的原因是江逆命人撤了她的轮椅。
    失明之后,叶栀之消极厌世到了极点,甚至是连走路都不愿意了。
    江逆呢?让江逆给我滚过来!叶大小姐愤怒至极。
    江逆早已到了门口,双手环胸,肩膀斜倚在门框上,笑着打趣:看来早上吃饱了,骂人都更有劲了。
    他五官端正英气,高鼻梁,下巴削瘦,不笑时给人难以接近的感觉。但他时常是笑着的,又偏生了双桃花眼,笑时微弯,眼下浮出饱满卧蚕,薄唇轻挑,痞坏痞坏的。
    被叶栀之训斥的年轻女佣,看到江逆就像是看到救星,整个人都松了口气,又忍不住被他的笑勾得出神发愣。直到江逆挥手示意,她才反应过来,连忙退场,离开这比炮火纷飞还可怕的战场。
    叶栀之重重冷哼,命令他:把轮椅给我搬上来。
    江逆勾着唇,黑眸透着玩味:如果你想坐着轮椅出席赵家的晚宴,我可以把轮椅搬回来。
    赵家的晚宴,就是今晨让叶栀之发火的第一个罪魁祸首。
    叶栀之果然马上沉了脸色:谁说我要去?我是不会去的。
    可是消息都传开了,这可由不得你了。
    江逆故作惋惜地轻叹,执着手机,点开一则娱乐新闻,慢悠悠地念给她听。
    国家歌剧舞剧院首席赵希蓝,一周后将高调举办25岁生日晚宴,好友叶栀之应邀出席。
    舞蹈演员严格来说并不算是娱乐圈明星,对不关注舞蹈界的人,不作营销的舞蹈演员的知名度显然是没有明星这么高。叶栀之能被如此关注,不仅是因为天资过人年少成名,大小比赛次次金奖,并成为史上最年轻的首席,被誉为古典舞的天降紫微星,更是因为这颗紫微星在24岁时因为失明而就此陨落。
    比起仰望天才如何享誉盛名,更多人喜欢围观天之骄子跌落神坛时的狼狈。
    叶栀之一开始就没打算去出席赵希蓝的生日宴,自去年那件事,她们俩的关系早就四分五裂,可笑那赵希蓝,还尽想着在人前维持表面关系。这次大肆宣传逼她出席,不过是想让她在晚宴上出丑罢了。
    叶栀之拳头紧握,指甲嵌进肉里,留下深深的印记,仿佛不知疼痛。
    偏偏此时,还有人不知死活地添油加醋。
    江逆收了手机,慢悠悠朝她踱步过去,语调缓慢:如果你不去,届时媒体肯定会大作文章,你觉得他们会写些什么呢?仅仅是写叶家大小姐与赵希蓝不和?还是大肆宣扬
    他停在叶栀之面前,俯下身,凑在她耳边,低声耳语:大小姐是缩头乌龟,被赵希蓝抢走首席后,连露面都不敢?
    说话间,男人温热的呼吸洒在叶栀之耳根的皮肤上,带来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
    可惜叶栀之此刻没有一点旖旎的心思,早已被他的话气到极点:你闭嘴!
    她扬起手,要狠狠扇江逆一巴掌,却被对方及时抓住手腕。
    叶栀之怒喝:松手!
    江逆压着声低笑:大小姐如果拿出这种气势去赴宴,看哪个媒体还敢胡说八道?
    男人的嗓音裹着磁性,听起来很舒服,但说出的话却专门往人心窝子刺。
    你叶栀之一时无法反驳,就只本能地要挣脱他的手,男人的掌心却牢牢贴在她腕上。
    江逆垂眸,视线在她的手腕处停留了许久。
    女人的手腕纤细得让人心疼,冷白的皮肤薄得仿佛透光,蓝色静脉清晰可见。手腕处,有数道突起的刀疤,与这白净的皮肤完全不相称。
    无法想象,那么怕痛的人,有多绝望,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去割破皮肤。
    江逆缓缓闭了闭眼,隐去眸中翻涌的情绪。
    往事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浮现。
    17岁的少年,熬过暴力的黑夜,提前两个小时出门,如约在那条铺满阳光的路上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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