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伟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人离开后,思来想去最后才把这个‘他’想到沅玺身上去。
主人这语气说是汇报情况,倒更像是要他去保护那个猫妖。
可这区区一个猫妖而已,主人作为高贵的雪狐一族,生性高傲向来看不起低等的妖,这次怎么……
简柏勋对南俞做了全身检查。
那仪器挪到小兔子下腹时,脸上神色变得越来越凝重。
药打下去已经超过五个小时,母体承受住了,现在的关键就看……宝宝能不能坚强。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依旧感受不到任何胎心跳动的简柏勋沉下眼眸。
怀孕的妖一般在30天,最晚40天就能感受到胎心,可小兔子的情况特殊,这已经快两个月了,打进去的药是经过特制的,按理来说最晚三个小时就该有反应……
难道是中间一些环节出现问题让傅桀英发现了?
简柏勋不敢去想这个结果。
如果真是那样,就不像现在仅仅只是两条人命的事。
简柏勋行医多年,身上第一次感到如此重的压力。
目光时而看手表,时而看向房间门,似乎在等待着谁。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终于传来脚步声。
他赶紧放下手中东西打开门,与此同时,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门口。
中年男人两鬓已经染上岁月痕迹,可五官却英气十足,与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南俞有几分相像。
作为灵医的简柏勋一眼就认出来人。
垂耳兔族的一代枭雄兔将军南恽。
虽作为低等的垂耳兔族,可浑身散出的强大气场那是一生赫赫战绩沉淀下来的,不怒自威的脸让人感到寒颤。
不难想象这位将军当年是如何带领妖族掀起的起义和压制猎人斗争。
南恽视线最先落在床上的人身上,一双饱含风霜的眼眸含着复杂的情绪,直到最后红了眼眶。
那是一位父亲对儿子露出的爱,可最后又被遮掩在晦暗的眸底里。
简柏勋不敢出声打扰,本想侧过身让出一条道。
却听到一道醇厚的声音从头顶落下:“谢谢,但我想,我不适合进去。”
“可……”简柏勋面露不忍。
既然兔将军知道前因后果后没有犹豫出现在这里,证明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如果这次不进去看一眼,说不定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
都说血浓于水,天底下又哪有什么狠心的父亲,不过是更多的难言之隐。
早已经被驱逐出垂耳兔族的人,走到哪都是颗定时炸弹,为了不连累身边人选择在孤独的角落里。
“麻烦你了,我们开始吧。”男人打断简柏勋的思绪。
简柏勋扭头看了小兔子一眼,最后还是把门关上,带着人来到隔壁的房间。
作为同是特殊命格的人,体内又留着相同的血液,傅桀英研制出来的药成为中间桥梁同时会进行转换,相当于以毒攻毒,这样能彻底解了小兔子的特殊命格从此成为最普通不过的垂耳兔精。
只不过那些毒素会转移到载体的人身上。
简柏勋看着没有任何犹豫躺在手术台的人,拿着手术刀的手微微收紧。
就在准备动手时,男人突然睁开眼:“灵医,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兔将军,不必这么客气。”
简柏勋打心里还是很尊重这位英雄,当年保护了多少条生命,最后被无情赶出家族无法和妻儿相认,戎马一生却不得善终。
“不要告诉他我来过。”
他这个不称职的父亲,给孩子带来这般遭难,已经没有脸再出现。
更何况,他的存在注定会打破孩子现在拥有的幸福。
简柏勋没想到等来的会是这句话,心中不忍:“其实还有一年的时间……南小少爷很懂事,他一定会理解你这么多年的苦衷的,而且这么多年,他一直把你当做英雄。”
最后一句话让南恽脸上紧绷的神色出现裂缝,可最后只剩一声轻叹:“谢谢。”
南俞感觉自己站在一片黑暗中,突然‘砰’的巨响,一朵火云在黑暗中炸开瞬间点亮整个眼前,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并不陌生的地方,那是那几日被关在傅桀英的地盘。
一场火像是烧掉了一切,那张与他傅先生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最后消失在火焰中,直到一切恢复平静时,一道苍凉又释然的笑声响起。
接着周围一切褪去,他看到自己面前出现一只很小很小的垂耳兔,耳朵上有跟他一样的胎记,小垂耳兔正背对着他,不知在捣鼓着什么。
他的好奇似乎惊扰了小垂耳兔。
小垂耳兔蹦起半米高,接着转过了身。
四目相对间,南俞惊讶地发现这只小垂耳兔和自己长得很像。
更让他诧异的是,那只受了惊的小垂耳兔突然朝他跑过来,咬住他的裤脚,接着抬头软糯糯地喊了一声——爸爸。
南俞:……
爸……爸爸?!
太陌生的称呼。
南俞一时吓得整个人从床上坐起来。
没想直接撞进结实的胸膛。
真实的触感让南俞瞬间从梦境脱离,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傅……傅先生?”
守了几天几夜终于把人盼醒来的傅桀铖眼眶一红,把人紧紧抱在怀里:“宝贝,你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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