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越北说:“以后若是颜姑娘有事要求, 都可以找我。”
夏唯说:“没有关系, 我会处理好,而且——有人会帮我的。”
难道这里还有别人?白越北那一瞬间胸口烦闷得不行,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感觉心如刀绞,让他说出的话都有一股质问的感觉。
“是谁?!”
夏唯愣了一下,去夹了一筷子菜, 放到嘴里吃完,才轻描淡写道:“没什么,你不认识。”
白越北感觉自己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天,居然都没有发现还有别人住在这里,难道颜姑娘不在这里时,她在和那人聊天?她也会给那人喝难喝的草药,挂上铃铛,给他做好吃的饭?
白越北气的抿着唇,硬是让自己面色平静地坐下来,有一刻,他甚至想让颜姑娘和他走——但外面太危险,她这么单纯的姑娘,他若是护不住……
“那人是男是女?”白越北将握成团的拳头藏在宽大衣袖内。
夏唯说:“男的。”
白越北再吃了几口菜,觉得再好吃的菜都索然无味了。
夏唯见他面色苍白,面露不虞,试探道:“怎么了,难受吗?”
“没有。”白越北说完,忽然站起身,“在下吃饱了,先走一步。”
夏唯还没反应过来他礼貌的措辞,白越北已经快步离去。
这人,前几天不是还很随意地说“我”么,今日是怎么回事?夏唯疑惑地摇摇头,收拾了一桌饭菜,去睡觉了。
白越北躺在床上,彻夜未眠。他想去探查一番,却又怕被那人发觉,给颜姑娘带来不好的影响。
既然还有人在这里,颜姑娘大概也不会觉得缺了他会寂寞。白越北很不甘心地想,却又有点自嘲:颜姑娘只是单纯把他当做病人,免费给他医治就不错了,他还想奢望什么?
他自幼便是孤儿,跟着师傅练剑法,却不小心被仇人所追杀,一不小心才落入圈套,陷入如此境地,他本就该在伤好之时回去,那些人没有捉到他肯定不会罢休。
白越北烦躁地睁开眼,看到正中央挂着的字幅,字歪歪扭扭,并不好看,甚至有点生硬,有刻意描摹的痕迹,却让白越北心中柔软的地方融成一汪清澈的水。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此后大概没有再见之时,便留下这一字幅当做纪念吧。白越北叹口气,起身将字幅拆下,小心折好,放入怀里。
他闭着眼,脑中乱糟糟的思绪不知何时消去,他竟睡着了。
他睡的不深,天刚显露出一丝曦光时便睁开眼,他轻手轻脚地准备了行李准备离开。
他走到林前,准备再次回头看一遍他生活许久的地方,却让一道声音僵住全身上下。
——“难道你准备不告而别?”
白越北猛然回头,看到颜姑娘笑靥如花地看着他,怀中抱着些行李。
白越北声音颤抖地几乎说不全一句话:“颜,颜姑娘!”
“是呀,这里除了我们还有别人吗?”夏唯说,眼中盛满了轻柔笑意。
白越北艰难道:“颜姑娘不是说还有一男子……”
夏唯说:“不就是你吗?”她继续说,“这里我待了很久,希望有个人能带我看看外面的世界,你愿意吗?”
白越北惊喜地看着她。
“外面虽然说危险,但我也不是弱不禁风,我还会制毒,这样,能不能帮上你?”夏唯微笑道。
幸福来的太突然,白井牧感觉自己接不住。
但同时,又多了一种甜甜的感觉,顺着他的心脏开始往浑身上下蔓延。
原来就是这种感觉。
白越北轻轻道:“愿意。”
夏唯和他在江湖闯荡十几年,他不曾在夏唯面前收敛过杀人如麻的冷酷,夏唯也没有展露出一丝害怕或者瑟缩。
他带她游遍天下,赏过各处美景,却不曾说过那句话。
直到一场重病将他带走,他即将闭眼离开人世时,他抬起眼看她,仿佛透过悠久的时间看到初见那一刹那,他微微笑了笑:“等我。”
而夏唯也并没有过多犹豫,在他离开后也干脆利落地一碗药下肚——
她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多么阴差阳错,多么天意难违,这就是顾琰的劫,也是她自己的劫。
夏唯有尝试过使用造物能力减缓白越北的病情,但是她无可奈何,这也直接导致夏唯渡劫后没有灵力支撑她回到天界,而是以木禾的形式回到上界,并且休养生息。
她终于知道任务目标是谁了,白越北是顾琰在人间的名字,前几次,大概是顾琰取回红线时的化名。
夏唯在黑暗中沉睡很久,似乎有几百年了吧,她的世界一直很安静,很幸运的是,她爱的那个人,即便失去了记忆,也没有忘掉她。
是哪个颜?
是春夏秋冬中的哪个?
他不曾记得,却也并未忘记。
当她睁开眼时,看到了咔嚓咔嚓吃果子的白泽,居然还有司命星君。
灯颜见她醒过来,微微笑了一下:“感觉还好么?”
夏唯愣了一下,她属于天璇星君的记忆也回来了。
东皇太一是她的哥哥,他清楚事情,也知道夏唯是因为缺乏灵力才会变成这样。但顾琰不知道,也没有人告诉他。
夏唯轻声道:“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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