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院中那些个姨太太们,却是一个都不安分。
荆缚十岁那年,他娘的身体突然垮了下来,基本上日日都要喝药度日,苦药味浸染了那个小小的院落。
他不傻,他娘身子向来康健,怎么也不会突然变成那样。
是有人暗地里下了黑手。
不过几日,他娘染上咳疾,荆文山那些个姨太太们便在他耳边吹着枕边风。
说什么大太太这种病,兴许是会传染的,到时候若是传到大帅身上,这如何是好?
荆文山怕死的很,二话不说就要把他娘送回娘家遥州。
说是让他娘回去看看亲故,安心养病,呵。
实则呢,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不愿意待在荆家,便自请和他娘一同离开了灵虎城。
宋家曾也是和皇亲国戚攀着点关系的,祖上是位开国元勋,这才得了一个王爷的封号和府邸。
只是后来各处战乱,王府也就逐渐名不符其实。
回去宋家的日子,其实过得也并不太好。
宋家的人不太喜欢他们母子俩。
他清楚,宋家本就落魄,入不敷出,还要养两个不该养的「闲人」,他们自是不愿意。
荆缚不怨他们,有了自己的赚钱能力后,他就带着他娘离开了宋家。
另外寻了个地方安置着,日子过的确实苦,可他也开心。
他没享受过什么父爱,荆缚便更加珍惜这份母爱。
认识苏景澈,实在是个意外,只能说,两人不打不相识,渐渐的,竟也成了好兄弟。
苏景澈知道他的情况后便一直格外照顾他,甚至拉着他一起去学堂上学。
荆缚拉不下面子,还是他娘好好劝慰了他一番,让他不要辜负了这份情分。
也是那个时候,他丢了荆缚这个名字。
为自己另取新名,宋忱。
他以为他的人生会逐渐转好,可惜荆家那些人却并不打算放过他们母子俩。
奉星庭那个地方,若是不出意外,没有人会知道他娘在哪里。
只是,他没有想到,荆家的狗居然会摸到那里去。
病床上那一抹被白布盖着的人影再次浮现在他脑海里。
心中的恨意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翻腾着,搅得五脏六腑中都凝着一股滚烫的热意。
瞧见不远处走过来的人影,他眯了眯眸子,缓缓压下心中的恨意和杀意。
“缚儿,你怎么在这站着,我听说你刚刚在府中动枪了。怎么,谁惹得你不开心了?”
荆文山的身躯膀大腰圆,身上的军装微乱,想来一定又是刚从外面的美人窝出来。
他端正的眉眼中着浮现着一丝狐疑,温厚的脸庞上挂着笑,状若亲昵的询问着他。
看着他平和的模样,若是看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定会以为这是个多关心儿子的父亲。
可荆缚心知肚明,问这些话,不过是对他仍然存着几分疑心而已。
他眼神凉凉,轻轻垂下眸子掩在眼睫之下,“只是一个不知趣的女人罢了。”
“哦,原来如此。”一听到他的回答,荆文山眉宇间的狐疑顿时褪却。
他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露出「你我都懂」的笑容。
“你要是想找,爹给你安排好。”一个爱好美色的儿子,于他而言,那就更好控制了。
荆文山脸上的笑看起来尤为真挚。
荆缚抬起眼淡淡的笑了笑,“那就麻烦爹了。”
“瞧瞧,这话说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放心啊,这事爹记在心里了,只是……”
荆文山微微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费家的小姐明日就会与你见面了,在你成婚前,还是且收着点心。”
那些个年轻小姐,心高气傲的,架子可大了。
若是因为这件事,到手的肥肉丢了,那可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荆缚:“我知道的。”
再忍忍,荆文山这只作恶的爪子,他早晚得剁下来。
心中如此想着,他唇畔边的笑容愈发明显。
……
遥州雨水多,这三天来一直不停歇的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夜里的时候时不时转为瓢泼大雨,苏幼鸶贪了会凉,睡觉时踢蹬了被子,第二日就发起了高热。
大床上的少女窝在薄被里,小脸上烧的通红,原先粉嫩的唇色减淡了不少。
水菡刚给她送了药喝完,她闭着眼睛休憩着,嘴里泛着淡淡的苦意,少媚梢轻轻蹙了起来。
绒绒趴在她的脑袋边,小屁股一拱一拱的,小尾巴翘起有一搭没一搭的甩着。
“大人,宋忱快回来了吧。”
“不知道……”
“大人,那个重生者最近似乎一直在针对一位小姐。”
听到这个消息,苏幼鸶倒是有了那么点开口的兴致。
她睁开眸子轻声问道:“谁?”
绒绒带着欣羡的语气回答:“是莫家的大小姐,莫凝。”
小团子里声音里的羡慕根本就掩盖不住,她「啧」了一声,玩味的打量了它几眼。
“怎么,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散发着灼灼热意的额头上放着一块凉帕,她按了按帕子,以免它掉落。
绒绒犹豫了一会,而后试探性的说了一个词语。
“小说。”见天道并未屏蔽它的这个词语,它身后的小尾巴摇得更加起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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