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一个浅水洼似的井底。
夜幕降临,刘大妈准备做饭,家里还有小孙子和儿媳,刘大妈虽然对这个坏心肠的儿媳颇有怨言,但她对自己的小孙子确是极好的。
儿子先前征兵走的时候特意嘱咐过,要把小孙子照料好,这是他们家唯一的香火。
因此,刘大妈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跟这个搬到一起来的儿媳过日子。
“婆婆,这小宝已经吃了许多日的干馒头和小米饭了,拉便都拉不出来,你去村里的井里打些水回来,我们熬小米粥喝吧。家里的米也没多少了,熬粥能省一些。”刘大妈的儿媳说。
刘大妈白了一眼,“米紧缺,水就不紧了吗,村长定量了的,每家每户一日半桶水,我们多喝了,你叫其他人怎么办?”
“要是没有规矩,这村子的人早就抢水放到自己家水缸里了,我们还能活到这儿?”
刘大妈儿媳十分无语,这都什么时候了,这样守规矩,不为着自己净担心别人,蠢人至极。
刘大妈转而叹了一口气,“小宝是咱家的宝贝疙瘩,我这个做奶奶的怎么能不疼,我们今晨打过水了,大家都默默盯着呢。我都半截入土的人了,不想被活了大半生的同村人指着脊梁骨骂不给人活路。”
“行了,婆婆何必说这么多。今晨小宝都便出血丝了,也就这样将就过吧。”
“你说什么?便出血丝?”刘大妈一下子紧张起来。
刘大妈儿媳轻声嘲讽,“婆婆的声名要紧,我和小宝都还能将就这日子过的。”
这两句话刺得刘大妈不轻,犹豫再三还是提着水桶出门了。
跟做贼似的,避开村邻,来到水井前。
把水桶吊下去,「咚」的一声脆响,是木桶砸在石壁上的声音。
这哪是像有水的样子。
刘大妈赶紧把桶摇上来,果然空桶下去空桶上来。
这井枯了……
明明早晨大家打水的时候井底都还有水!
一定是有人偷了水。
刘大妈顿时一股气从胸腔涨起,气得大吼:“是哪个杀千刀的把井里的水都打了!一个村子里的做事做绝到这个地步!”
这一吼,最先听到的是村长苏子卿。
他放下手里的蒲扇,尽管穿着里衣的身上已经热得一身汗还是把外袍穿上,衣领袖口整理整齐。
“刘大妈,你刚刚说井里没水了?”苏子卿赶过去问。
刘大妈气愤难当,看着听到动静随后赶来的几户,恼火的说:“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我小孙子这几日吃多干食已经便血了,所以想着来多取一瓢,这原是我的不对,我跟大伙儿道歉。但是一来才发现,这井不知道被谁已经打空了。”
几户人家听到一吓,顿时都有点慌,一下子就空了?不是说还能捱几日吗?
纷纷拿木桶去试,提上来的只有空气。
“是谁!背着我们不守规矩,哪个黑心肠的自己给我站出来!”
这些人同样气得大骂,怀疑的眼神在大家之间来回。
“别看我,不是我,我今天除开清晨都没到这边来。”
“也不是我!我家离得远,要偷水不得被大家看见?”
赵大婶姗姗而来,听见大伙儿说的事,心里偷笑,面上确是大惊大骇,然后跟着一起大骂。
“你们都说不是,那就看每家每户的水缸,看谁家多了水!”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赵大婶心里一咯噔。
然而下一秒村长就苦口婆心的说:“大家静静,大家静静,现在不是谁偷了水,而是要考虑咱们接下来怎么办,这东西都没收拾好,总不可能明日天一亮就离村逃荒去吧。”
这么一说,大家都静下来。
赵大婶率先说,“哎呀,大伙儿怕啥,那麦家后面不是还有口井没枯嘛。”
有人面露难色,“那是人家爹打的井,又不是村里的公井,况且现在这么旱,人家未必愿意。”
这句话让赵大婶来劲了,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批判道:“都这个时候了,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再扣扣搜搜见死不救,那她还有良心吗?不过那丫头心狠,你看她对白家,搞得白家是家破人亡,没一个完好的人了。”
春杏男人才被征去,她哭了一下午,晚上又接到井枯了的坏消息,一时间真的是又惊又怕又伤心迷茫。
但听见这话她忍不了。
紧紧的护着小花,春杏说:“赵大婶你这话难听,当初她们家落难,麦石头去世,咱们也没帮上多少忙,怎么就没脸没皮的硬要吃人家井里的水呢。若是我们好好求助穗丫头,一番,她人心善,应当是会给我们一些水的。”
“我呸!你之前用过她家的水浇地,你现在就帮她来挤兑我是不是?还说我没脸没皮……”
春杏委屈的回怼:“那你之前不也偷偷用过嘛!”
赵大婶一噎,瞪着她胸膛直起伏。
村长长叹,“都别吵,我们这会儿先去问问再说吧,井是人家的,咱们也不能强迫,更不要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第95章
方叔前来
一伙人浩浩荡荡的来到村东头,现在麦穗的院子外。
没人敢先动手推开那虚掩的门进去,因为院子里有异常凶的大鹅。
这种事也只有苏子卿来做了,大鹅不攻击他,苏子卿推门进去,在院子里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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