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瑜心中一紧, “哥……”段翮的回答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 按照他对兄长的了解,他若是要什么,哥哥都不会与他去争。
兄长就那般喜欢简宝华?
段翮不看弟弟, 看向了窗外,他们所坐的是二楼雅间,从这里可见着对面酒楼的旗帜招展,“四年前的时候,我就见过她。她在女院之中修习,我在书院,原先女院的院长在两年前也做了书院的院长,两院多有交际。我知道她策论写的好,文章切点小,内容深刻;我知道她作诗不大好,少了灵动之意;我知道她爱笑性子恬淡,对许多的事情不在意,不与人多争执……”
段瑜一点也不想听下去,猛地站起身子。
隔壁的赵淮之,听到了段翮的话,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他不大清楚简宝华在女院之中的状况,入了理藩院后终日在外奔波,他只知道她新买了宅子,地段选的好,他知道她的姑母与宋文清和离,知道宋文清与李莹有了私情。
他好似知道她许多的事情,却不知道她生活的点点滴滴。她的身子好不好,她爱吃些什么,她在女院学得好不好。
赵淮之从刚开始的时候,就知道简宝华这个小丫头生的是极好的,眉目如画,舒雅端庄又不失灵动。
十一岁的年龄,也到了可以议亲的年龄,他此时才恍然,已有青葱少年醉心于她。
她会嫁给一个怎样的少年?
赵淮之想到了段翮,他与赵泓泽一般的年岁,没有堂弟的阴晴不定的性子,才学好,家风也好。
只是一想到简宝华要嫁给段翮,他的心中总是有些不大舒服。
赵淮之站在窗边,手指轻扣窗棱,仍然听着隔壁的动静。
段翮虽没有看着段瑜,也留意弟弟的举动,此时转过了视线,看着弟弟,“你初见她的时候,我同她借一步说话,说得就是:等娘亲回来,我要同娘说去简府提亲的事。”
“哥。”段瑜拉着段翮的衣袖,“你别说了……我胸口疼。”
段翮见着弟弟的面色煞白,连忙帮他推着胸口。
段瑜抓住了段翮的手腕,看着兄长的眼。
“你从小就让着我,这一次也让我好不好?我上一次见过她的时候,梦里都是她。”
“哥……你还记得小时候,你有一件极其喜欢的砚台,你刚开始也不愿给我,后来……哥,那砚台,我得了之后一直是很珍惜,也确实没有辜负这砚台,写得一手好字。祖父也夸过我,我写字颇有风骨,写得比你还要好上一些。”
“哥,我刚刚听着你说,要让娘去简府提亲,我心头就很不舒服,我受不住。像是胸口憋着气,喘不过气来。”
“哥,算是我求你了,你把她让给我罢。”
一直是段瑜在说话,段翮并没有开口。
赵淮之想着,若是他是段翮,他定然是会让的。爱恋她已有四年,知晓她的点点滴滴,弟弟不过是初见的一时兴起罢了。
况且,简宝华是人又不是什么物件儿,怎容得让来让去?
脑中浮现的是她巧目盼兮,回眸浅笑的模样。
这般的人,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口中怕化了,视若珍宝,怎会舍得拱手相让?
想到段翮觊觎了简宝华三四年的时间,心中如同被猫爪挠过,说不出的滋味。
“哥,为了一个女人?你难道让我跪下来不成?”
扑通一声,这段瑜当真是跪下了。
赵淮之听得眉头皱起,想着接下来段翮的反应。
“你别这样。”听得出段翮立即是慌了神。
“哥,我求你了,把她让我给我罢。”
赵淮之屏住了呼吸,想要知道段翮的回答。
“好”段翮脱口而出。
这一声的好,让赵淮之松了一口气,简宝华何其骄傲,知道了段家兄弟的相让,怎会选择他们其中一个?
松了一口气之后,心底又有愤怒的火焰猛地燃起。
她是一个人,又不是物件,段翮以为自己是谁?把心上人,拱手相让给自己的弟弟?!
若是她也心悦段翮,知道他们兄弟之间的这番协议,如何自处?
“一言而定!”段瑜的声音复又欢快了起来。
“我……”段翮好似又有些想要反悔。
段瑜怎会听他的话?连忙说道,“君子一诺,哥,我听说梨园有新上的折子戏,我请你去看戏。”
赵淮之的手捻动佛珠的珠串儿,听着隔壁段家兄弟的话,他须得平心静气,若不然,他甚至想要推开门,去揍两人。
他捻动佛珠的力度是如此之大,手背上都崩现了青筋。
吱呀一声门响,段瑜扯着兄长离开了雅间。
左楠玉走到了赵淮之的身边,伸手把赵淮之许久未关的窗合拢了,伸手拍了拍赵淮之的肩膀,“小丫头也大了,是个大姑娘了,也有人惦记着了。一晃都四年了,还记得初见的时候,是我们三个一起到浩然寺里去捉·奸。”想到了当年的事情,左楠玉觉得有些好笑,“那时候小丫头鬼鬼祟祟跟着我。”回想那时已是四年时间,心中略略感慨。
仝宸舟也想到了当年的事,有些好笑,“你把小丫头扛着,放地下就吐了出来。”
赵淮之坐了下来,呷了一口茶水,“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她都到了可以定亲的年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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