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此事作罢。
沈淮宁冷哼一声,拂过衣袖,转身往亭苑下而去。
“将军,您去哪?”
沈淮宁偏头看向袁青木,随即目光逡巡着,落在庭院的水钟上,已直指丑时。
他眼底的瞳水逐渐凝成冰霜,唇角勾了下,沉声道:“到丑时了,该去看场好戏了。”
看来真是他平日太放纵,才会让他们如此胆大妄为......
作者有话说:
将军:好气啊就我没有qaq
第17章 教训
深夜时分,后门庭院静谧无声,假山堆叠着细雪,似是几近融化的奶霜,凝成点滴覆在常青树叶上,顺着叶脉悄然滴落,不露声色。
忽地,窸窣声响起,淡淡的影子拂过白雪,似有人踩雪而来,与廊厅下持伞走着。
沈殊彤披着翠兰烟霞银罗斗篷,头戴珠花点翠,妆容也比平日娇丽,多了几分灵动娇俏,她正撑着把红伞与秦懿徳并肩而行。
奈何秦懿徳就没有这样的好心思去打扮,反而这几日似乎苍老了许多,法令纹沟壑愈显,眼下青影涌现。
终是气不过,秦懿徳紧揪着绢帕,咬牙道:“都怪沈淮宁这家伙,害得你娘我,当着那么多叔伯下不来台面,真是气得我......睡觉都睡不好!”
沈殊彤抚着她的背顺气,柔声道:“母亲,您别跟那瘸子一般计较,反正看他那样子,估计都活不过这个冬天,说不定哪天就死在那松别馆,没有人知道。”
秦懿徳稍稍缓了口气,“三房那混小子也就罢了,可她娶的那媳妇,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竟是个硬柿子,还害得你在大家面前被比了下去。”
说起这事,沈殊彤亦是忿忿不平,那天过后她就彻彻底底成了沈家姊妹的笑柄,什么捻酸话,冷嘲热讽都跑了出来,就连几个小屁孩都对着她干。
“切!她不就是个姨母找来顶替思蓁妹妹替嫁的臭丫头嘛!而且还是从山里来的,连规矩都不懂,这次按家规应该要杖打她三十才对,却偏偏被那瘸子拦下,否则,就算是硬柿子我也给她捏软了不成。”
说着,攥紧掌心,如同许明奚逃不了她的五指山,看上去十分信誓旦旦。
秦懿徳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亲昵地抚着她的手背,果然还是自己的女儿够争气。
沈殊彤依旧不满地嘀咕着,“还有上次,那臭丫头居然敢讽刺爹爹,爹爹那么......”
“好了。”秦懿徳面色一变,小声喝止住,“莫提你爹爹。”
沈殊彤立刻抿起了嘴,见秦懿徳已然走远了,连忙跟上去,神色暗了下来。
不知为何,从小到大,她都感觉父亲母亲好像都是特别淡漠地疏离,尤其是私下在母亲面前都不可以提父亲的名字。
沈殊彤敛回神色,一改暗淡,面上浮出以往的笑意,匆匆跟上去,扶着秦懿徳走。
不多时,快行至青石小路上,外头便是后门。
秦懿徳总觉着杠杆有点失态,拢了下沈殊彤的斗篷,软下声来道:“可怜你了,孩子,郎有情妾有意,还害得你大晚上的出去见人家一面,为娘定会为你准备好嫁妆,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阿娘,你也得小心莫被旁人发现了,女儿去去就回,等祖母好些了,我定会让祖母教教那丫头什么叫侯府的规矩!”
沈殊彤信誓旦旦地说着,轻抱了下她,随即一同走上青石小路,欲开门而去,上在外等候许久的马车。
“这大晚上的,四婶婶和四妹妹要去哪?”
冷声响起,寒意顿时侵入骨髓,几乎是本能地哆嗦一下,吓得二人愣在原地。
往后一看,才发现袁青木正推着轮椅而来,沈淮宁坐在轮椅上,靠着椅背,手撑着下颔,尽显漫不经心和疏懒放松,眉目沉沉,却带着几分稚气的玩味和戏谑。
秦懿徳扯了下嘴角,推了下仍未回过神来的沈殊彤,讪笑道:“三......三郎!原来是你啊!还真是吓着婶婶了,婶婶这是晚上睡不着,就拉着你四妹妹一块出来走走,没有要去哪!”
“是啊是啊!只是在自家后院散散步,三哥哥难不成都要管束吗?”沈殊彤皮笑肉不笑地应着,可话头话外都绵里藏针,吓得秦懿徳又推了她一下,让她噤声。
沈淮宁的眸光又冷了几分,撑着下颔的手轻抚着眼睑,感慨道:“是吗?那在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
话音刚落,袁青木吹着骨哨,似是军中的某种暗号。
一声令下,似有几个黑影闪过,伴随着扑通吱呀声,后门大开,几个下人被丢了出来,已然昏迷不醒。
两母女吓得抱在一块,这些人正是在外等候的马夫和侍女。
沈淮宁敲了下轮椅扶手,肃声道:“我再问你们一遍,这是要去哪?”
扑通一声,秦懿徳齐刷刷跪在青石小路上,浑身发着颤。
秦懿徳:“好侄儿......我......我们这是......”
“叫我什么?”冷言打断,丝毫不给她们狡辩的机会,一如既往般,浑身萦绕着久经沙场的肃杀,威压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上将军乃是从二品,天策上将又是陛下亲封,按理说这府里除了得一品诰命的沈老夫人外,其余人都要对他下跪行礼,只是从三年前在战场上退下来,大家都不把他当回事罢了的,他也懒得理。
“上将军,臣妇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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