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郢衣她则让他快速演算出若有企图城入城,会从哪些地方突破,城中可能会发生哪种潜在的危机,这事谢郢衣擅长,他当即去办。
而巫长庭要做的事她则需要与他单独私下布置。
她快速而沉稳地将事情一一安排好,就像曾在脑中演练过一遍似的,校尉卫勇见到她处理事情的流利睿智身影,那颗紧绷的心好似因此松缓了许多。
陈白起随校尉卫勇赶去咸阳城城门,由于陈白起越走越快,最后一门心思在脑中想对策,竟已是直接抛下了校尉卫勇,一阵烟似的先行消失了。
校尉卫勇傻眼,咽了口唾沫,只觉得他的存在好像有些影响太傅的速度发挥了?
陈白起一过来,见城门口已列了两排御守军队,有人认出了她,讶道:“太傅?”
陈白起与他们点了一下头,没作安排先一步登上了城墙高处,她眼力非凡,可见远处的确有像一条黑线似的军队在逐渐靠近咸阳城,大抵估计不足一个时辰便会抵达咸阳城。
她思忖着,如今王城的京师兵因近日处理各类事处被抽调走一半,左、右相、特使都不在城中,连左庶长都被调去了函谷关,眼下要面临着这些远渡黄河而来的军队,哪怕再求援别的城令、将军前来王城支援,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收到这一消息的一众武将官火急火燎地跑到了城墙之上,当他们见到太傅已在时,也没有什么心思搭话,都心慌意乱地朝外眺望。
郎中令、都尉、尉卫等人没有陈白起的眼力,也看不清楚具体情况,便连忙找了一个回报的斥候询问情况。
“或许也不定是敌袭。”倒是有人侥幸地猜测着。
陈白起听了只淡淡回了一句:“这种偷偷摸摸,不向主人家打招呼,便翻墙而入的原来还可以是友军啊。”
被她一番玩笑似的恍然刺中的郎中令:“”他也知道知道他方才那句话有些不妥当了。
陈白起站在城墙上片刻,从西阳落下,大地沦陷在一片黑暗,她找到负责守卫咸阳城治安的中尉,对他道:“全城戒严,城中不允许任何一人在外走动,违令者当细作问斩。”
“为、为何?”中尉下意识问道。
眼下不是要调集军力来对付外来的可疑军队吗?怎么一下却要戒备内城?
陈白起问他们:“之前我加严城中防卫,勒令市人出入与限制农民每日出城务农一事,你们觉得小题大做,如今可有用处?”
他们没有吭声,其实这一次能够这么快察觉异样,皆因城中戍兵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有情况第一时间向上汇报,同时也给了他们反应的时间。
也可以说全靠太傅的未雨绸缪,有此前提,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她又道:“困城最怕的不是敌人在外突破,而是被里外夹击。”
一旦发生情况,所有的可能性都会发生,而谢郢衣推断这种可能性最大。
不久前,谢郢衣将可能发生的推测数据整理出一份让人快速送来了给她,她虽也有想法,但很显然没有谢郢衣那样缜密如棋般惯于全盘洞察事物,有他在,她这边也可省一半的心思。
中尉再无异议:“喏。”
城外一片漆黑,城中宵禁,却是灯火通明,陈白起下令每一户都需亮着灯,而每条街道也有卫兵点燃火把巡逻,她不会任何人趁夜犯事的机会。
果不其名,这城中有人按捺不住开始蠢蠢欲动。
“有可疑之人!”
这时,值岗的人在不远处厉喝一声。
由于城中宵禁无人,而偷袭的人又无法借着夜色潜伏,所以很快便被值岗的士兵逮着了。
被抓的人使劲挣扎,却发现无路可逃,最终咬舌自尽了。
等陈白起赶到,只见一具尸体,从他的装扮看来,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市人。
陈白起询问逮捕的过程,第一个发现的卫兵上前答话。
“他鬼鬼祟祟地躲在墙角,等我们离开时,便想从后方绕走,但卑下无视间看到一道移动的影子在脚下,当即回头,便将其抓了个现行。”
“一开始他一直喊冤枉,我们审问他,为何全城宵禁他还敢出来,他一直答不出,最终我们打算将他抓到太傅面前,他当时脸色一变,便咬舌自尽了。”
陈白起想,不该只有这一个人的。
她凝眸抬眼,望向王城的方向,她到底不放心留阿乖与姒姜在宫中,她觉得倘若宫中也有奸细,那么第一个要下手的对象必是那个年幼无知的新储。
她安排好的城门的军事布置,正欲往返回进宫。
只觉天空传来异响,一阵不同寻常的风气刮过,她心头一顿,蓦地抬头。
咸阳城如今光亮度足够,是以再黑的天也能看到天上飞过一排奇怪的“大鸟”。
有人看到太傅一直仰头望天,也奇怪地抬起头,借着火光,以他们的视力只能勉强辨别飞过之物的轮廓:“这是什么禽类,竟如此之大?”
“是鸟,还是鹰?”
陈白起却徒然冷下神色:“不是鸟!立即通知羽林军,若见到这些木鸢,立即朝上射!”
听她之令,卫兵都愣住了,不是鸟,那是什么,难不成人能在天上飞吗?!
但他们没有停顿多久,也觉紧张,立即跑开去传令。
而陈白起此时暂不能赶入宫了,她知道羽军赶到估计也来不及了,她起跃一跳,快速回到城楼之上,朝四下大喝一声:“所有弩兵听令,对准城楼上空,但凡有一只可疑的鸟类越过了城墙,都给我射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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