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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知,若今日你不与孤走,来日你我会怎样?”白马子啻问她。
    “来日事来日愁,现下说什么都有几分意气用事。”
    “你是怎么做到的?”白马子啻好像头一回认识她一样:“你教孤,如何能做到如你一般无动于衷?”
    陈白起盯注着一处许久,然后才回视他。
    “我对你,无情,自可做到。”
    白马子啻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染血的苍白嘴唇抿得死紧,他兀自站在冷风之中,像泥塑木调一般一动不动,方才好似有人拿一根绳子牵在了他的心肠上,走一步,牵扯一下,最后剌得紧了,除了感到窒息之外,还会阵阵生疼。
    第百四十章 主公,臣服 上)
    “真不愧是巫妖王。”
    白马子啻喉中声音暗哑,纯粹如玉石黑濯的眸子一片漆黑,好像终于弄懂了一般。
    他垂肩歪头,看着她,那漠漠空洞的眼神中,就好像曾经从灰烬中生长的幼苗已枯萎化成灰被吹散了。
    “你没心,却叫我长了心。”
    陈白起微微颦起眉。
    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快得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你变了,从前的你可不会说出这样软弱的话来。”
    白马子啻看够了她这张平静的脸,他转开脸,面无表情地盯着一处:“你今日若不与孤走,从此你便不再是白马子芮,你将会是孤的敌人,孤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
    一开始的情绪有多汹涌,如今便有多死寂,死水一般,他不再对她浪费一丝一毫的感情。
    陈白起袖下拳头倏地攥紧。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啊。
    “随你。”她平复住胸前的起伏,咬牙道。
    他听到这两个字,气笑了一声,但笑意却始终不入眼底,胸前被刺伤的位置,血泅染的范围越来越广,而他却没有半分将注意力关注在上面。
    陈白起却看到了,她从衣兜内掏出一瓶特效创伤药递给他,还未张口讲话,却觉一股力道打偏了她的手。
    砰
    药瓶被白马子啻拂袖一扫重重砸在了地面,瓶身破碎开来,里面黄褐色的药粉洒落一地。
    陈白起僵直着手,怔怔地看着被摔碎的药瓶。
    “收起你的假惺惺吧。”
    他任血滴落在地上,任痛意蔓延全身。
    拂然冷情转身,白马子啻一步一步地走出她的视线,仿佛也像一步一步地走出她的世界,与她背道而驰。
    陈白起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视线中,这时一只翩舞的黑色巫蝶至他消失方向飞了回来,它甜蜜又依恋地围绕着陈白起飞舞一圈,然后缓缓落在她的指尖上。
    “送走他了吗?”
    巫蝶触角晃了晃,又扇动了一下翅膀,仿佛在回答她:他走了。
    陈白起缓缓垂下睫毛,那软软的,茸茸的,此刻有几分雨打落的茫然颓色。
    下一秒,她喉中一股腥甜涌上,“噗”地喷出一口鲜血。
    而她指尖的巫蝶也轰然炸成了金粉随风而扬走。
    巫蝶乃陈白起的巫力凝结出的虚体,它消失了,代表着她在祭坛布下的结界破了,在反噬的作用下,她才会吐血。
    虽然吐血了,但陈白起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痛苦的神色,她用手指擦拭过染血的唇瓣,这时她身后之前湮灭的声音一下像打破了梏桎回到了人间,而一直被强留凝固在四周不散的烟雾也有了动静,它们被山风吹得七零八落,露出了被掩藏的视线。
    “圣主圣主”
    谢郢衣在着急地在人群中四处寻找,终于看到了独自一人站在前方的陈白起。
    风吹起她宽大的衣袖紧贴那副清瘦笔直的身躯,明明该是弱不禁风的感觉才对,偏生她却给人一种强大到无畏天地的气魄。
    “圣主,你受伤了?!”
    他看到她嘴角没有擦干净的血,还有地上的一摊血,脸色都变了。
    陈白起拉开他的手,道:“受了些小伤”
    只不过是她在雷光丸爆炸时,第一时间便布下了一个结界将整个巫族的人都收了进去,一来是避免巫族的人受伤,二来也是以结界幻境拖延住他们脚步,隔开了他们与白马子啻的正面交战。
    没有她巫力高的人,是察觉不出这件事情的,却不想中途会出了般若弥生这个意外。
    结下这么大一个幻阵结界,困住的还是巫族内一群老人精,她不能有一丝的松懈,这于她的精神力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身躯的痛倒是有些麻木了。
    “发生什么事了?”谢郢衣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劲,也源于对她的了解,他疑惑道:“方才,你明明一直在我身边,但一眨眼你便不见了,还出现在了这里”
    他余下的话在陈白起望过来的眼神中问不出了。
    “你说过,你会永远对我忠诚的。”
    谢郢衣一震,愣愣地看着她。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要问。”她道。
    他的脸经风一吹,透着一种荒凉的白色,他低下头。
    “我,知道了”
    陈白起看他如此,主动伸出手牵起他。
    温软细腻的小手握在他手上,谢郢衣指尖一颤,抬眼。
    “我不是不告诉你,而是眼下时机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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