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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伯先生的神色却一下沉默了,甚至有几分不好看。
    “你不是说你不管此事吗?”相伯先生声音泛凉。
    陈白起敏锐地感知到他心情不太好,于是没有说话。
    他淡淡道:“既然说了不管,那便什么都都不要插手。”
    陈白起吸了一口气,忽然道:“先生当真无所谓生死?”
    “我自然在乎。”他无视颈间的威胁,寻常开口道。
    “那就是先生不想救楚王了。”陈白起总结道。
    相伯先生听她提起楚沧月,笑了一下,语气却薄凉浅淡道:“我不想救他方是正理。”
    秦楚本是大敌,他为何要费力去救一个心腹大患。
    话谈到这种剑拔弩张的地步,也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好,既然先生执意不变,那我便不管你们之间的事了。”
    她飒然一转,掉头便走。
    楚军一愣,见相伯先生始终拒绝不肯出手,后方的孙河瞪鼓眼珠,气极懑胸,拎一重捶便朝其腹中砸去。
    勋翟回眸一看,面色惊诧:“孙河——”
    风声冽冽,重捶感,但她还是没有办法看着两个曾与她关系匪浅的人就这样死在她面前。
    这感觉就像是忽然有一天天降灾祸,有人被压倒在废墟下痛苦呼救,哪怕你与他们素不相识,出于人性的选择,也做不到袖手旁观,抽身而去。
    终于挣得她的妥协了。
    相伯先生推开一脸傻愣愣的南烛,他无视周遭所有人的注目,嘴角微微弯起,他神色一下温柔起来,若山水一带明净绚丽:“你来我的身边。”
    陈白起有片刻无法做出反应。
    “什么?”
    他被她那直剌剌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他握拳掩唇,清了一下嗓子,再道貌岸然地解释了一句:“若我能给楚王解殒命之毒,你便与我一道回秦国。你看到了,南烛一人根本护不住我,是以我需要一个武功高强的护卫送我回秦国。”
    陈白起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像是一种无形的较量,没有人率先移开视线。
    叮——
    系统:检测到相伯荀惑身上有图符1,建议人物接受他的提议,再寻机得到。
    图符不是说是纹在人的皮肤上的吗?
    他为何会有图符?
    陈白起一下迷惑了。
    分明在他抵达之前,图符连同那些前周遗民一并都被楚沧月烧了,莫非图符还有另一种形式存在于世上?
    陈白起不着边际地猜测着。
    虽然系统有提示建议,但她却另有主意,于是她终是开口道:“我拒绝。”
    这三个字一落,相伯先生像听错了一般怔了一下。
    估计他从未想过她会拒绝得这样干脆利落。
    三军与楚军都意外地看着她,好像不懂她明明摆出了条件,为何又要一口拒绝。
    陈白起又不傻,她可没有自负到能够挑起这么多人的命运,她道:“我不过是一个中间人,你们的事本与我无关,至于你们谈不谈得拢,代价都不应该是我来付才对吧。”
    她的这番话一下便令先前懵懂不满,乃至觉得她该应下的人都一下清醒过来了。
    对啊,凭什么她要应下?
    哪怕相伯先生的条件并不苛刻,只是让她随从护送回国。
    但是,她是一介不相干之人,非赵非楚非魏非秦,甚至她还出手救过他们,如今这局面闹成这样,也非她始作俑者,可如今他们却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她身上,始由她负,终由她担,结果却是她甩不掉她好心得来的累赘负担。
    众人一下都沉默了。
    有些羞愧,更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相伯先生,你又何必为难人家一小姑子,更何况她还是你的救命恩人,既然你有法子解毒,何不直接与楚军商谈!”公子玅适时充当好人一般开口,义正言辞。
    相伯先生看着陈白起,见她冷静又清醒的模样,就知道他只怕很难让她心甘情愿地上勾了。
    她是一个不为外界干扰,内心强大之人。
    终究是他太小看她了。
    知错便改。
    相伯先生也不再继续先前抗拒,他举起那块黄晶石,第一次正眼看向勋翟,道:“你们能付出什么代价来救你家君上?”
    勋翟冷酷回道:“就换你们秦军的命如何。”
    这是没打算将魏、赵两国的人算进去了。
    相伯先生轻轻摇头,有些好笑地反问道:“我们的命与你家君上相比,孰轻孰重?”
    什么?
    勋翟被问得一哑。
    两者相比,自然是他们君上。
    所有人事情都比不上他们君上的命。
    他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便直接将了勋翟的军。
    他若说,君上的命更重,那相伯荀惑便能够顺理成章地提更多要求,只要他不怕死。
    而勋翟可以不在意任何人的命,却不能不想方设法去求得主公的命。
    陈白起在旁看着勋翟在相伯先生面前转瞬便被压制得毫无反手之力,有时候别看武力好似能够解决一切,但当你拥有了弱点、有了要誓死守护的东西时,拥有一颗冷静的脑子却会是更重要的东西。
    她觉得她不应再出手帮他们了,因为她不能归类在哪一个阵营当中,所以勋翟能不能令相伯先生应下救人,而相伯先生又能从楚军那边坑来多少,她都只能冷眼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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