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
“你可还好?”
陈白起被他们左右扶起来,她情况并不算好,努力控制着周身疯狂外放的巫力,她睁开了眼,眼眸已恢复了正常眸色。
而方才那乍现一瞬的金色眸子就像是一个错觉,但相伯先生相信自己并没有眼花,但眼下显然并不是问话的时候。
而楚沧月却因视力不佳所以并没有看见这些。
“冰桥快完全碎裂了,快走!”
她撑着最后一口气,一手攥住楚沧月的手,一手抽出他背着的蟠龙剑,一剑挥去,将南烛腿上的蚕丝挥剑砍断,然后跌跌撞撞地带着他们三人终于抵到了冰桥对面。
到了安全之地,在将剑还给楚沧月之后,陈白起脚下一打滑,整个人软摊滑下,却被离她最近的楚沧月及时怀抱住了。
“你怎么了?”他声音发紧问道。
受伤了?
陈白起没有受伤,只是脱力了,一双手都快感知不到了。
她将头抵在他胸前,苦笑一声,声音越来越迷糊了:“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他伸手,迟疑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放在她发上,抚了抚:“好,我守着你。”
一双无神的空嫹的灰眸落在空气中,面无表情。
第九十七章 主公,幕后之人(一)
他其实已经摸到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张瞿白的面具,可遗憾的是,他眼睛已经彻底失明了,他或许再也看不见她如今的模样了。
如此想着,楚沧月灰黯的浅色眸子却划过一道郁光,颓废失落或许有,但更多却是病态的阴执。
看到陈白起昏倒在楚沧月身上,相伯先生快步走过来,探手:“我给她看看!”
楚沧月将脸转向他,但视线却是空空地落在虚处,他知道相伯先生一向医术高明,堪比扁鹊,淡淡如水的神色下,却没有出手阻止他。
在给陈白起探脉查看一番后,相伯先生这才松缓下了神色。
他道:“她只是真气耗损过度所以才暂时昏迷,别外,她双臂力竭伤了血肉,虽未损及骨节,却仍需好生将养一下,方能恢复如初。”
楚沧月闻言,孤僻又冷漠地颔首一下,示意听入耳了。
他不与相伯先生讲一句话,抱着陈白起便摸索着前行,直到走到一处安虞平坦的角落位置,抱着她坐下,等待着她醒过来。
他的动作始终平稳而安静,带着一种常年养成的挺拔姿态,哪怕他的时间被放慢了普通人的数倍,哪怕他每一步都踏得尤其沉重负疴。
相伯先生在一旁看着,他感觉就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虽有心却无立场插手。
他并不确定两人究竟是何关系,依目前情况来说爷孙自是不对,因为先前“陈芮”唤过他白大哥,可若是兄妹……他也知中了“殒命”之毒的人会在短短数月间发披白霜、形如枯槁,想来他实际年龄应当比眼下的模样更为年轻才是,可相伯先生总觉得两人不像是兄妹关系。
“先生……”
南烛伤了腿,走起路来有些跛腿,他一脸羞愧、自责地来到相伯先生身边。
相伯先生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他受不得先生的责怪、失望,少年的眼泪一下就哗啦啦地掉下来了。
“呜……呜……是、是南烛无用……外出学艺了数年回来,却仍旧没办法好好保护好先生……南烛就是个愚笨如彘、没脑子,蠢得让先生蒙羞了……”
相伯先生听着他这番哭言哭语,稚气十足的自嫌模样,这才叹了一声。
他承认他有些迁怒:“罢了,你还小……”
南烛拿袖子抡了一把眼泪,觉得自己丢脸都丢到家了,他崩溃地哭道:“可是……那个陈芮小姑子也很小啊,但她却很厉害,在那样的情况下……她几乎丢了命去救先生……可我就知道求救……”
相伯先生听到他心底的这些话恍惚了一下。
他还记得他当时放手的那一瞬间,不知为何却笃定了小姑娘绝不会弃他不顾,他放手,实则是为了抓住她……
他弯唇笑了一下,如手持白鸾尾的云归仙人,浑身上下飘着股仙气儿。
的确招人稀罕,常言道,救命之恩若无长物回馈,又孑然一身,你说,该如何回报来着?
哦,好似是……以身相许吧。
要说相伯旬惑这人也就明眼看着正派,与他师弟后卿是两个不同作派的人,然而同一个地方出来的人,又能指望他节操能高到哪儿去。
明明人小娘子看着比他可能要小上一轮岁数,可他仗着皮相上佳,心思阴晦,老不要脸,也敢腆着脸去肖想。
虽说这年头,老夫少妻配是常态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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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白起转醒来后,便跟一个肥宅忽然剧烈运动了一日,或者说大家闺秀扛着重担子挑了八百里行程过来,总之,第二日起身浑身酸痛得连动一下手指都能哎哟叫娘。
“醒了?”
上方传来一道低哑吐寒息的熟悉声音。
陈白起蓦地抬头,却看到面覆一层薄薄冰霜的楚沧月,她愣了一下,忍着扯痛感连忙从他身上坐了起来。
“怎么回事,你身上怎么这么冷?”
方才从他身上起来,她就发现他又冷又僵,像座人像冰塑似的。
他摇了摇头,紫乌的嘴唇轻抿,却道:“如今这个时辰,应当该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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