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的信息量倒是有点大。
他认为陈白起会来这一趟很明显是为别人办事,原因很简单,一来她来死地之前并不知禁地详情,多方打探,自不会因为禁地内的巨大诱惑而来。
这条推测理论上来讲也是对的,因为陈白起是因系统任务而来。
二来,他看得出来她的武功路数乃是刺客流,各国各派的刺客皆为上位者效命,她或许是某一方势力请来探路的。
这条推测也完全可以成立,只是陈白起效忠的并非各方势力,而是虚无缥缈的战国系统。
总而言之,在楚沧月所掌握的信息中分析,陈芮本人并无过大野心,刺客一向受利、名所获,以他楚国的实力,完全可以满足她任何的狮子大开口。
他霎时间抛出这样一个令人难以拒绝的诱饵,着实令陈白起有些吃惊,这个承诺不可谓不大,至少一夜暴富,或一日成为人上人皆可轻易达成。
一个君王的承诺,足可以改变一个普通人的一生。
陈白起静默了一会儿,才道:“这与楠衣有何关?”
“孤不想在一个本就危险的环境,还与一个对孤有敌意的人一同进去,别谈那浅薄的信任,光是提防于目前的孤而言便是一项负担。”他倒是直言不讳道。
陈白起一怔。
楠衣对他有敌意?
她对这个倒是感知不明显,不过这段时间白日谢郢衣与禾真上人外出,夜里她常常倒腾查探,两人时常碰不上面,交流也甚少,相信楚沧月与谢郢衣两人亦是如此,那他是从哪里察觉到谢郢衣的敌意?
唯二两次,她让他去送药,还有最近一次他代她去找楚沧月问话……
这两次两人倒是单独相处过,具体什么情况她并不知道。
“这只是一方面,你也是想分离我们,这于你更有利。”陈白起却捕捉到他更深层的意思。
楚沧月倒是颀常她的聪慧,这小姑子虽然年纪轻轻,但总让他有一种在与一个诚府深沉的同龄人对话。
“或许吧。”他看她,有几分像在看一个颀赏的晚辈,尤其知道牙索倾慕于她时,他觉得,他这一生已是求而不得,却希望他的亲侄溟儿能够得偿所愿。
至于谢郢衣,说实话,依他敏锐的阅历来看,这对未婚夫妻着实不太像真实的一对。
听了他一番话,其实陈白起心底也在思考。
“在这之前,希望楚王能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可以。”
“禁地内很危险?”
“七转曲回阵。”他突兀地报出一个名词,又道:“这是鬼谷流传下来的阵法,死地曾与鬼谷有牵扯,如孤所料没错,禁地必也是鬼谷手笔,鬼谷弟子擅阵法与机关,而死地擅药与毒物,危险与否,可想而知。”
“那禁地与周国有何关系?”她又道。
楚沧月重新戴上了面具,闻言,银翳眸子淡淡看她:“有,死地族人是曾隶属周国的一支族民,叫金石族,当初周国破城,裂分为西周、东周之前,金命族便奉命前往北漠,于禁地内封存下周国裂变残余的复兴力量。”
陈白起一震。
“是什么?”
“足以改变整个中原战乱局势的存在?”
楚沧月没有回答,但他的沉默却足说明问题。
“到底是什么?兵器?财宝矿石?还是宝贵的传世书籍?”她追问。
楚沧月却道:“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思忖再三,陈白起终还是答应了他:“好。”
其实有句话楚沧月讲得没错,她对他做不到视若无睹,倘若里面当真会发生什么危险,到时候无论是哪一个遇到危险,她都会分身乏术,既是如此,还不如将其中一个放在安全的地方,专注应对其中一个。
她望着隔着宽垠沙流的另一头,那边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楚任何事物,她指尖朝上,以巫力聚焦于指尖,一股巫力幻化成了一只虚幻的白鸟。
它脱离开她指尖,展翅射出,速度如同白光闪电。
那厢谢郢衣正一心等着陈白起来接他,他怕会被无意间经过的死族族人给发现,便走到高处的药草田内站着隐蔽身形,如今四周乌漆抹黑,若非特意关注走近,根本不会发现有这样一号人的存在。
他一直耐心地等着,却觉得时间过得十分缓慢。
呜——
忽闻一声尖锐的惊鸣声,他茫然抬头,却觉得一道十分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郢衣,等我。”
是……是阿芮?
等她?
她让他等他?
可他不是一直都在这里乖乖地等着她吗?
难不成……她不打算回来接他了?
谢郢衣想到这里,脸色一下变得有些茫然、失落,更多的则是一种被刻画在更深处的了然、执拗与黑暗阴郁情绪。
楚沧月啊,一定是他对她说了什么吧。
——
禁地
月色朦胧,夜里的一切景物都是模模糊糊,如盲人摸象,那沙石山冷砣石壁上劈开了一道门,但奇怪的是门并没有锁上,只需用上几分蛮力推动即可开启。
“这是入门?”
陈白起上前检查,却找不到需要用得钥匙开启的地方,直接推门就行了。
她两掌用力,使劲一推,咯吱一声,石门缓慢地朝两边打开,这时一道急风从门内吹出,她立即躲开掩臂遮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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