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柬他们表示很难拒绝这样一张漂亮的脸,他们看看谢郢衣,便听他道:“你们先出去吧。”
而在其它人离开之后,陈白起却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讲话。
谢郢衣莫名有些心虚地解释道:“我、我并不知他们……”
陈白起道:“谢郢衣,我们离开吧。”
他一滞,有些意外地看向她。
陈白起迎着他这样的目光,却有些想笑:“怎么,你难不成还想给他们当一辈子的军师啊?你已为了们谋了一份出路,如今恩怨已了,我们也该离开了。”
谢郢衣却有些犹豫:“可这一趟雍城,他们随着牙索一道去,恐有……”
陈白起听出他的未言尽之意,她道:“以我观察,牙索与你有罅隙,倒不至于将他们放在眼中,况且雍城一事事关重大,正需要兵力增援,他不会这么蠢将事情做得太绝的。”
“可牙索并不是一个好的将领。”谢郢衣眸藏冷意道。
陈白起道:“可我的想法却与你相异。我认为牙索比起秦柬他们来,要更适合。他人品如何尚且不论,但论本事与实力他的确远超他们这群应榜之人。“
这话谢郢衣倒不否认,只是心头不虞陈白
起提及他太过公正:“他这种阴险小人,即便有些本事也只是蝇营狗苟之辈。“
陈白起不置可否,只道:“可他这样的人在当今官场不在少数,路是他们自己选的,想为人上人,那遇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你能挽救得了一时,却不能相帮一世,你身上有你的责任,我也有,我不能在此地久留。”
若非谢郢衣以相救之恩要求与她同行,她不会与他苦口婆心讲这些。
“木家军“的来历陈白起从系统那里已经知道了,他们就是一支农民兵,他们也就是在乡下练过几下身手,造反当地的地主时杀了些人染了一身血气,后来强仗着人多看起来有那么几分组织规模的样子,实则正儿八经的生死屠杀战役一场没经历过,皮脆得很,一般情况下,他们若想投靠官方组织,顶多也就是被收编成最普通的走卒兵,这种卒兵一上战场必是第一线,俗称战场上的炮灰。
若非谢郢衣一顿操作猛如虎,将他们“拾捯”一番送进太守的眼中,他们哪可能有资格跟人家牙索这等实力斧军相对擂,现在还有机会上前线去挣战功绩。
第814章 血色婚嫁(完)
她是谢郢衣以“卖身“为条件救下的,是她欠他的,而谢郢衣却不算欠“木家军”他们,不过是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但他似乎不如表现的那般清傲高冷,仍掂量着初时救急的情份,依旧会为他们的前程而多作考虑。
说到底还是陈白起一直昏迷意识不清,醒来之后与他们也才不过相处了数日,匆匆数面不提,除了槐花与她异样亲近,其余人要么对她这张超脱凡尘之美的容貌暗存邪念,要么对于她一副病恹恹身躯拖累了谢郢衣而暗生反感,真心和善的倒是不见。
再加上知悉了他们“木家军”的前身是靠汲食旧主的血肉而壮大,来路着实谈不上正派,念着道不同不相为谋,因此也并无多少真心投入。
而谢郢衣一来不知真相,毕竟他可没有陈白起的系统作弊,他实打实与他们相处了数月,期间因他们一心想借他的手攀附权贵、荣登高处,自是阿谀奉承、尽心尽力,相处得倒是十分融洽。
再者谢郢衣跟陈白起这类看惯了人情冷暖的老油条不同,他没亲身混过基层,即便再年少聪颖也大多是纸上谈兵,哪怕他知道对方是因为对他有所求才对他们这样好,可他没办法将这些东西彻底割离于理智之外。
“再说,若不走,你真打算与我成亲?”她眸尾轻佻,促狭地盯着他,用着小仙女一样正经的脸来调戏人,老实人哪里抵抗得住。
谢郢衣雪净的脸上一下飘起了红晕,垂下睫毛,他本就心虚尤其回避这个问题,考虑了一下她的话,最终颔首。
“那待我处理好眼下的事,我们便离……”
啊——
一声仿佛遇上恐怖之事的惨鸣忽地从外面响起,明明听起来距离不近,却仍像平地一声响雷,空间都惊悚得紧绷起来了。
陈白起一怔。
倒是谢郢衣快步朝外冲去,连披在身上的外袍都掉落了。
她慢了一步,却也紧步跟上。
一推开门,敏锐的陈白起便嗅到了空气中飘来淡淡的血腥味道,她颦了颦眉。
由于陈白起需要安静的居住环境来养病,因此她跟谢郢衣一同住在最里间,前面是一个竹蔑编制的葡萄架了小院,并不大,中间铺了一条石子路,左右分四块地载种了一些半死不活的植被。
出了小院,外面有一块平地上建着七八间平房分布着,平房呈半圆包着一条走廊,尽头是厨房,厨房连着后门,后门则堆着半墙高的干柴,行路狭窄。
更远一些则是入庭的前厅,前厅通后院,笔直而入,而厅院前则是一扇大门。
他们循着房屋建筑一路走了过去,越走越心惊,血腥味已浓欲到黏稠的地步,仿似与四处挂披着的红布巾一个颜色,满地死不瞑目的尸体,几乎都是一刀毙命,没有弄出什么声响,有认识的,不认识的,鲜血从缝隙涧一直流敞着浸入地底……
谢郢衣脸色一度苍白如雪,有震惊、有愤怒,他目眦地盯着四周,不明白不久前还鲜活的一群人怎么眨眼间便成了无间地狱,他自然也看到了那布置过一番的环境,那是他们偷偷给他跟“白马子芮”准备的婚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