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者是一个皮肤黝黑、高大威武的男子,摸约二十岁左右,他面容粗狂,半张脸凹凸瘢痕,像是被火烧后愈合的伤口,剩下半张脸却是英俊的,浓眉大眼,鼻梁高挺。
他一招手,数十个从崖上吊绳一跃而下的弩手聚集在后,他扯了下嘴角,因那狰狞的半张脸而笑意扭曲,活像个地狱阎罗王似的可怖。
“围起来,杀!”
另一头听见冰窟外动静的巫族立即跑出几名巫武,他们在巫族乃专修武技,负责保卫巫族上层。
“是你!”
其中一名巫武罗烈一眼便认出领头者,表情怔愣了一下,紧接着便流露出浓烈的厌恶与杀意。
“南诏国的爪牙,你怎会来此?”
“为何来此?哈哈哈……尔等叛族可知,吾王等这一刻,究竟等了多久了?”他哧开一口白牙,幽暗的眸子全是起起灭灭的烈焰。
“那个傀儡王?呵!”罗烈冷笑一声,心头虽对此境况有些惊疑不定,但面上却是不屑不信的。
方才还将一切掌握在手中的李信,却在罗烈提到傀儡王三个字时,控制不住情绪,勃然大怒:“放肆!区区叛族竟敢口污吾王,我看你是真的嫌活得太长了!”
“不是吗?不过是一个披着白马子啻的假王,讲他是傀儡倒还是抬举了,亏得你们还忠心伺这样一个假冒货为王,简直可笑至极!”罗烈讥讽道。
“你——”
“李信,又何必为此等子虚乌有的话而大动肝火呢。”
一道淳澈如山涧清风般嗓音压盖住了李信的怒音,李信一震,连忙与一众弩手分开一条道,躬身行礼,张扬嚣张的眉目收敛如石,只见一道行走如风,款款如溪流般身影缓缓从中走了过来。
此人穿了一件十分低调玉绸长袍,玉身长立,矜贵斯文,外披黑羽凤蛏裘衣,颈间一圈毛绒围脖,却又是另一种华丽宣扬的模样。
他一出场,双方关注的人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变化。
罗烈视线一扫至他面容,瞳仁一紧。
被李信等人弓奉而出的是一个面容精致到漂亮的少年,但他的漂亮却是不染世俗的晶莹剔透,纤修的身影,眉目如画,一双琥珀流莹浅色般的眸子,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都是得天独厚。
这便是南诏国的王——白马子啻。
罗烈看到白马子啻时,身体下意识绷紧,这是全面戒备本能反应,但下一瞬不知想到什么,又放松了下来。
“谁都知道,你不过是假的,你以为凭你能够破解吾等巫术?”罗烈像听见一件笑话一样不屑一顾。
“假的?“白马子啻闻言轻笑了一声,简单两字被他含捻得婉转百回,那张无害而漂亮的面容上却是高深莫测。
一个虚龙假凤还敢来他们面前耍威风,罗烈身后的北虎双眸转闇,一张口虎啸而去:“吼——“
他身量极高,上身只穿了一件虎皮,大冬天露出粗壮的胳膊也不嫌冷,梳着一条冲天鞭,端像哪里来的恶犬狂兽。
庞大的气流急转飓风朝军队刮去,将他们扫得东倒西歪,最前方所站的人直接撞飞砸到石壁上,吐血倒地。
“来了百人又如何,凭尔等凡夫俗子,休想再入内踏前一步!”北虎倒三角眼瞪圆,气势如虹。
“奸臣逆子!休得嚣张!”李信取出半长高的大剑,疾冲拖着剑尖刺刺火花,朝着北虎而去。
北虎双臂抡圆,交叉抵于胸前,只闻噹一声,李信的长剑砍在了他的手腕所缠的金圈手环上。
“吼啊啊啊——”
北虎仰脖狂吼,金圈收缩至极限,又重重撞出数米,李信翻身落地,剑舞动如龙
游动,风雪肆虐,两人打斗的位置一片雪雾朦胧。
淡淡地瞥了一眼打斗的两人,罗烈双手结印,口吐一字:“盾——结。”
南诏国的弩手在李信动手时,也冲蹲下来,手中短弩瞄准巫武身体要守便是毫不迟疑地射出,但还没靠近其同身,最终都被无形之物撞飞,结界生成,冰窟前一层淡蓝色薄膜阻挡了他们的窥探与迈进。
弩手面露讶然站起,满目震愣,这便是巫族的术法?
罗烈是巫武,他不懂巫术,这个盾结是十二干支的霖族老先前为以防万一所布,而他只是持器张开结界。
他盯着一群无计可施的南诏士兵,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道:“假的终究是假的,就凭你们……能耐得吾巫族何?”
第二章 主公,双生子(二)
罗烈的话并非单纯的狂妄自大,而是他清楚知道若没有南诏国皇族白马氏纯正血脉,凭这些普通南诏国民众,哪怕是身怀绝世武技也根本破了不他们巫族的术法。
正因为知道眼前这个“王”是假的,是老南诏王找回来代替真正白马子啻的傀儡,他身上没有半分白马氏的血脉,所以他们才没有半分担忧。
真正的“白马子啻”被老南诏王藏在哪里他们至今都还没有找到准确位置,但是等他们将人找到时,绝对会第一时间将他杀了。
只要这世间再无白马氏的纯正血脉,他们巫族的人才能彻底摆脱束缚,获得真正的自由。
“白马子啻”微眯起眸,冰雪双眸光榍雾褪,仿似有种在阳光中璀璨生辉的感觉。
少年的面容无疑是精致漂亮的,有种不曾受过尘世间磨难的干净纯洁,他粉唇轻勾:“这些年来你们巫族就像阴沟的鼠蚁黾虫存在于南诏与中原,说实话,孤对你们已忍耐得烦了,你说为何呢……活得如此痛苦,为何不在当年的封魔山死绝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