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后方的透、婆娑他们都顿时惊怔不已,脸色泛白,手脚都颤抖着。
死、死了?
雷蛰耳根一动,皱紧眉头偏头聆听,他感觉到自己是斩中了实物,但当他抽刀之时又觉一片虚芜,这种感觉十分诡异,令人不安。
这时,他身后传来一道妙龄又细软聒静的女声,在沙沙的雨声好听得不真实。
“愣什么呢,我还活着。”
雷蛰猛地回头,神色震惊。
不可能!方才他分明……
雷蛰目不能视,自然不能看见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其它人隔着一段距离,只隐约看见之前陈白起在被雷蛰劈成两半之时忽然化成一道虚影,再紧接便消散于雷蛰面前,而被砍中却另有其人。
雷蛰咬紧牙关,再度揉身如钟沉声出击,波震雨水磅礴炸开,陈白起眯了眯眸,仍旧站在原地没移动。
当雷蛰再度一刀砍去,从头至地,连铺地的石板都整个粉碎砸飞,他指头一抖,心跳如擂,却再度有了之前那种虚芜的感觉。
果然不奇,旁边又传来那道如魔音一般软言浅淡的女声。
“好可惜啊,我依旧活着。”
这时雷蛰已明白他方才分明中了这妖人的诡计,他面色骤然大变:“你、你做了什么?!”
陈白起歪了歪头,脸含温吞笑意,气不死人道:“你猜呢?”
雷蛰满脸通红,一直红到发根,鼻翼由于愤怒而愤张,他发出一声如受伤的狮子般怒吼:“你毁我双目,又如此戏耍于我,无论你耍什么把戏,我都绝不会放过你的!我定要将你生剥活煎!”
狂风骤地起,随着狂风吹过,雨水从雷蛰周身旋炸开来,顷刻就像要将天地搅乱,大滴大滴的雨珠狠狠地砸向四周,随着噼噼啪啪的雨声撞击在房屋、墙壁、树杆、地面砸毁,顷刻间“轰隆”一声一片狼藉。
透与婆娑他们也立即闪避开来。
陈白起立即掩袖于面,连连退避躲闪,等一切“偃息旗鼓”之后,她放下手,盯着雷蛰。
“你们刺客盟收钱杀人时,是否都喜欢看对方惊恐死亡的表情?”
雷蛰面目发狠,眉心耸动,像盛怒的狮子,并没说话。
雷蛰虽长得粗,但却并非一个蛮夫,他如今多少也猜出她是故意想要惹怒他,他必须冷静下来,不能如她所愿。
然而,陈白起的下一句话却成功地破碎了雷蛰仅剩的一点理智,挑起了他的全部愤怒值与仇恨值。
她眸含戏谑,语气却漫不经心地问:“那……你们是否有看过自己的呢?”
“小儿猖狂!”
被一个连武艺都没有的弱小女质之流如此轻辱挑衅,雷蛰的怒意瞬间达到顶峰,他张臂一抛,射刀斩向她,那绞鲨刀口大张,似要狠狠咬碎人骨。
气吧,恨吧,愤怒吧,失去理智吧。
陈白起一扭身,“药侍”再度出现替换掉了陈白起,但这次她一出现,雷蛰便察觉到了,他一偏扭过头,挥掌聚雨,排山倒海的水势狠狠拍去。
陈白起一惊,避之不及,唯撑地一滚,虽避开了大部分攻势,但身上大部分还是被滴水成冰的冰尖擦破了蓑衣,划破一道道口子。
终于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道,雷蛰面颊的肌肉抽动,用力吸了一口气,变态地满足笑道:“呲,我说过,你再也骗不了我——”
陈白起微微颦眉,“乘风药剂”的功效快要过时效了,她对于雷蛰的攻击将越来越力不从心,她想了一下,一把扯掉身上的蓑衣与斗笠砸向雷蛰,然后扭身便跑。
“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先走为上了。”
陈白起一下蹿进了巷子内,雷蛰一刀劈开扔过来的障碍物,闻见她要逃,自然是穷追不舍,而婆娑跟姚粒他们在后方反应过来,也立即忙不迭地追了上去。
“她这是要做什么?”婆娑背着透满头大汗地问道。
透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急急道:“别管那么多了,先追上去!别追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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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蛰一路追踪至长胜楼便失去了那妖女的踪迹。
这长胜楼三面环湖,唯一条路通行,他紧追急赶,并没听到掉水声,想来那妖女也并没遁水而去,那人自然是藏进了这长胜楼之中。
雷蛰一沉吟,便进了长胜楼,进了楼道,他就像一下陷入了一个诡异的空间。
长胜楼有这么大吗?
雷蛰目不能视,凭直觉靠墙避走,却发现他一直走、一直走都没有找到尽头。
楼梁呢?环梯呢?案堂呢?
索索……
身后风声一闪而过,极其细微的响动,雷蛰面部肌肉一抽搐,一聚气,便提刀砍去。
哐当……
木头物件被砍碎掉落一地。
雷蛰几步朝前,再仔细聆听,却再无动静。
塔塔、塔塔……
笨重的脚步声在角落逃逸而去,雷蛰反应过来,一扭身,便一掌抓去。
抓中了!雷蛰心底一喜,他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不曾多想,面上闪过狠戾,紧接着便是手起刀落,一刀从其脖颈划过。
但下一秒,他却感觉到了不对劲。
没有血薄喷而出的声音,也没有血腥味道……甚至,他手上抓着的东西也变成一团空气。
咚咚咚……
心跳加速,他面目惊恐,朝前几步,伸手向着四周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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