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粒解释道:“相比我们三人,你应当是最具威胁的一个,或许他会先选择透大人。”
婆娑戏谑地扫了他的伤腿一眼,理所当然道:“很明显啊,你眼下是个瘸子,跑也跑不快,先将你拿下,再追其它人不就简单多了?”
他这反讽是在报复方才透自称瘸子的事情。
透听了姚粒的话倒是觉得有几分道理,可婆娑的话却令他想揍人,他瞪他,冷哼了一声。
陈白起则抚额,她道:“既然他都跑不快了,又何必先追他呢?”
婆娑一愣,颦眉想了一下,也是这个道理哦,他便问她道:“那你说是谁?”
“他会主动选择谁我倒是猜不准……”陈白起覆下鸦黑的长睫,弯唇指了指自己:“但我有办法令他不得不选择我。”
三人大惊,这才意识到她刚才的问话好似并不简单。
“你要做什么?”
“我将要干一件会令他火冒三丈的事情,若他来追我,你们则想办法摸清他的命门。”陈白起看向他们,表情一下收了起来,眸沉幽黑:“我能拖的时间有限,你们必须要尽快。”
“不行!”透第一个反对,他深吸一口气道:“相国才交待……总之,若要找一个人引开他的注意,再伺机寻求其弱点,也不该是你!”
婆娑也一脸惊恐,他连连点头:“太危险了,你根本不懂武功,如何能在他手中逃脱?”
若你逃不掉,相国事后知道了,那他们两个的小命还岂能安在?
姚粒听了两人的话,犹豫了一下,才出声道:“要不然,我来?”
陈白起没理会他们的阻止之言,她扫了一眼雷蛰方向,见他就快要从蛛丽网的束缠中扯破逃脱出来,她又看向另一边,正与吴长鸠斗阵的后卿。
后卿与吴长鸠两人各费心力布上一阵局,再各自入对方法阵,最后能顺利出阵局者胜。
当然,这并非单纯的较量或者比试,而是取生、死,自然对方的法阵那都是充满了各种诡杀与陷阱,稍一不留神便会万劫不复,因此两人都是全神贯注、聚精会神,无法分神兼顾这边的情况。
陈白起收回视线,对三人道:“这件事情目前除了我只怕谁也完成不了,且你们各有各有任务。”
她对姚粒道:“姚粒你利细秋毫,且懂这修体之术,这找出薄弱命门之处只怕还得靠你。”
她又对透道:“而透你的腿脚不便,近身完全无法发挥你的长处,但只要拉开一定距离,你便可从旁骚扰、掩护于我。”
她最后对婆娑道:“最后便是婆娑,你目前无需做什么,但你却是接下来最重要的一环。你需时刻准备好,你的摄魂铃将堪大用,等姚粒寻找出雷蛰的薄弱命门之处时,你便要捕抓这最佳时机,令其失魂丧守,虽说那雷蛰既是修体之人,严寒酷暑数十载,自然意志力坚强难破,但也无须太久,只需一瞬,然后我等四人通力合作拿下他。我等并无第二次机会,因此定要一击击中!”
她的话将一切事情安排得完美、无懈可击,透三人一时根本无从反驳起,眼看阻止不了她行动,唯暗急于心。
陈白起是个行动力极强之人,她说完,便立即转过身,奔向已从蛛丽网中挣脱出来的雷蛰。
雷蛰握着绞鲨刀,眉宇怒意簇生,他盯着朝他跑过来的陈白起咧出一抹冷笑。
不自量力……
他手腕一扭,绞鲨刀的刀面便开始颤动,那滴落的雨水汇聚成珠,在刀面上滚珠跳动,他一挥刀,刀刮罡气震鸣,成帘成串的雨水被搅乱成一个气体圆球,他准备将前面的陈白起大卸八块,却不想,气流袭卷而上,忽然正前方的那道身影从旁一闪,便在他眼前消失不见了。
怎么回事?
雷蛰收刀而立,目光四巡,心中古怪。
霎时感应到背后的动静,他猛地一回头,却见一个蒙着面、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纤瘦身影朝着他弯唇一笑。
这一笑,杏眸荡漾涟漪,尾睫上扬,既狡黠又恶劣。
雷蛰一怔,同时心底微妙地产生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从那只素白纤细的手中兜头朝他洒出了一把灰白色粉沫,雷蛰瞠大眼下意识一挡,但无用,由于她出现的角度刁钻、又出奇不意,他只觉面上一痛,尤其是眼睛简直刺痛灼热得无法睁开。
“啊啊啊啊……”
低吼沉痛的声音响彻街头巷尾,雷蛰松掉手上的刀,双手抚脸,仰头淋雨,想将那粉沫冲洗掉,然而情况却是越来越糟糕,他满面通红皱皮,面上冒着烟,整个人都开始狂暴震怒。
“啊——”
透、婆娑跟姚粒一下也都吓呆了。
她不是没武功吗?方才为、为何跑起来速度如此之快?!简直神了。
而听到这番动静的吴长鸠跟后卿亦同时望过去。
吴长鸠看了一眼雷蛰,又扫了一眼遮头掩身的陈白起,皱眉暗忖——没想到这个十城城主如此不济事,竟被一个小小的乡下姑子给暗算到了。
而后卿则意外又诧异地看了一眼陈白起,他一看情况便大概猜到了头尾,他眸光幽深,一瞥开,便射向透跟婆娑的方向。
透与婆娑顿时只觉背脊射来的两道视线令人遍体生寒,霎时全身的冷汗一并涔涔冒出。
他们这时是万不敢回头的,只是暗暗祈祷那个叫“猎人”的姑子敢提出这样冒险凛然的主意,便当真有自保的能力吧,否则看这相国迁怒的趋势,他们俩迟早会被相国拔了这身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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