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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尝君没理会这些离了主人便猖狂的“走狗”,他比他们更傲慢无视地拂了拂衣袍,迈步走上了观星台,而陈白起自然是跟随。
    一路而上,左右无人,陈白起便道:“他们故作大方不跟随不监视,倒显得有些欲盖弥彰了。”
    这意思是这里面大有文章。
    孟尝君笑道:“引蛇出洞?呵,任他们机关算尽,却不知如今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处。”
    陈白起补了一句:“可我等逼宫却到底还差些许火候……”
    孟尝君斜她一眼:“你打算何为?”
    陈白起笑,他这便算了解她了,她道:“端看他们打算将事态演变至哪一种结果吧。”
    孟尝君收回视线,他忽然道:“祭父,本公是虔诚的。”
    陈白起知他意思。
    当然,她搞事情也是虔诚的。
    “若他们能留一丝余地予主公,主公便也对他们仁慈一分,是否?”陈白起嘴角微弯。
    孟尝君闻言,下意识冷笑了一声:“本公了解他,齐王是不需要本公的仁慈。”
    哦哦,所以齐王是当真打算作死到底了咯。
    两人登上观星台时,天色郁沉丝絮般的乌云密布,阴风呼号,扬起白幡翻涌啪啪作响地打在黯淡的石墙上,十几只乌鸦飞落在观星台石磨台上,听到动静,便歪过头来看着他们,那漆黑的眼珠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怎么看都透着一种不详的劲头。
    这观星台的设计者究竟是谁啊,如此阴凉诡森、鬼哭狼嚎,难怪孟尝君要挑这个地方来祭奠,简直不要太应景。
    像是看出陈白起心底的疑惑,孟尝君压了压鼓风的袖袍,道:“这并非太和殿的观星台,而是前古被遗留下来的一座占星台,虽后世亦被统称观星台,但实则早已弃之不用,平时只作为祭奠、宣判王族落刑之用。”
    原来如此……陈白起了然地点了点头。
    地势高、荒凉又偏远,她想这完全是利双方的一个地点啊。
    所以对于齐王来讲这个地方与其说是观星台,更像是他们俩主仆的行刑台吧。
    孟尝君面色如常地负手走过去,衣袂飘飘,他看着公子斐替他布置好的那些祭奠物品,用指一一划过,嘴角是一丝残忍的笑。
    “明日啊……”
    他随手抓起一把奠纸朝天扬起,那轻飘飘的奠纸便如同雪花一般飞扬开去。
    陈白起则没有仔细听他的自语。
    她似有所察,越过观星台的垛台一直望着远处,远处苍峰翠岳,山径曲折蜿蜒,她将“麒麟瞳”瞬间开启,模糊的视野一下便远至对面一座山峰被绿木掩隐的梯阶处,隐约可察有几人活动的踪迹。
    “主公,他们应已在等我们的信号了。”
    她转过头,瞳仁已恢复了漆黑如墨的色泽。
    孟尝君轻念:“一柱烟为等,二柱烟为紧急,三柱烟为……”
    ……
    所以当接头的队伍远远遥望另一边岗峦青石建筑顶上飘起的三簇黑烟时,顿时电麻从脊梁骨处蹿上,眼底的兴奋跟激动无与言表。
    他一扬手臂:“撤!主公无碍,一切按原计划行事。”
    “嘿呦——”
    兴奋之声应和响起。
    “赶紧回去报告冯老。”
    ——
    观星台上
    孟尝君跪于草垫上,抓着一把奠纸燃烧着,他目视火光专注,神色难得肃穆。
    陈白起这才意识到,他口中对于祭奠一事的认真程度。
    他选择这一日,其实是有特殊意义的。
    他在求上天跟其亡父见证,他将要如何将他们父子俩失去的一样一样地争夺回来。
    陈白起其实只了解大概孟尝君与老齐王跟齐王之间的恩怨前尘,但她却已清楚他们的对立已是不死不休的程度了。
    “主公,明日焕仙定来接你。”
    孟尝君忽听背后的“陈焕仙”讲了一句。
    孟尝君不解,回头看着她,只见她朝他微笑而视,她虽背负着墨绿的峰峦叠嶂与乌云罩顶,但她身前的景象却是柔和与光亮的,像秀丽的水青色的水晶,眼似千辉河岳。
    有时候孟尝君总觉人与人之间的眼缘是一件不可思议之事,如他一眼便赏识了樾麓书院初生之犊的“陈焕仙”,如他曾因“陈焕仙”之故对一介舞姬青眼相待,但他又有多久不曾想起过“陈蓉”了,好似……自从“陈焕仙”伴于他身旁后吧。
    “焕仙……”他欲说话,却忽察异响,他住口凝视一听,顿时表情既愤怒又阴沉。
    “原来让人守在下面,便是为了这一刻!”
    陈白起一怔,继而似明白了什么,回头朝入口处一看,便见一队持剑、头戴黑布斗笠的高大杀手疾步而至。
    一眼瞥之,约有十几人,他们浑身杀气腾腾,步履沉着而稳健,看到他俩人,一言不发便直接攻上,明显并非一群一般的乌合之众,且是有备而来。
    “看来,他们是打算提前给我们行刑啊。”陈白起沉声道。
    孟尝君知“陈焕仙”不懂武功,且身形单薄,当即便一脚踢飞一个火盆挡住一柄剑刺向“陈焕仙”胸前的杀手,然后抄起另一个燃烧着的火盆踢出,当场火星子乱飚炸开来,盆中燃烬的灰榍顷刻间飘散开来,如灰色的雪花一般,一个不慎许多的杀人都糊了视野,睁不开眼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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