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义与南月同时睁大眼睛朝上方一看,却是一身黑衣与黑发妖娆翩跹飞扬于风中,蒙面下的肌肤雪白而鲜活,黑与白相衬下,他那一双浅褐色的眸中细眯下透着难言的妖气。
是修长玉立的姒四!
是那个能打能飞能扛的高手姒四!
陈白起还没有多大的反应,南月与成义却几乎差点便当场热泪盈眶了。
千呼万唤,终于来了,他们的大救星啊!
“姒四,你来啦!”曾听陈白起喊过,于是南月与成义也跟着这样喊:“还、还给你,你赶紧将你的主子接过去吧,你再不来,我估计咱们的下场便是趴在一块儿喘气了。”
南月忙将陈白起放下,这下不用劝,他都识趣了。
对于南月与成义异常的热情视线,姒四跟瞎了一样完全没瞧见,他从出现后,便一直看着从南月背上下来的陈白起。
他一个起跃,便似一只黑蝴蝶般敛翅悄落于她面前,他轻颤颤地笑音道:“看来……这会儿伤得不轻啊。”
陈白起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她道:“你怎会在此处?”
“哦,是有人特意安排的,你猜猜……会是谁让我在此处等你呢?”姒四盈眸轻眨,朱唇轻抿,似笑非笑地问道。
陈白起想了想,便知道了。
应是姬韫。
姒四一看陈白起的神色便知道她猜出了,他无趣地哼哧一声,将她扯过一个下腰便将她轻飘飘地搁到了背上。
“看、看不出来,原来姒四还挺……挺活泼的啊,之前一直没见你讲过什么话,可现在却……哈哈哈……”南月这时插了一句干巴巴的话进来。
姒四瞟了他一眼,那眼神冰冷至极,直冻得南月的笑都一并僵住了。
呃,好吧,他错了,姒四对他们依旧高冷,他只对他家主人一个“活泼”。
成义扯了扯南月,朝他摇了摇头。
这个姒四看起来挺危险的,而且行事甚怪,莫与他多攀关系。
南月亦有这种感觉,他沉重地点了点头。
那眼神他若没看错,那是一种麻木不仁的眼神,他虽没见过多少世面,但这种经历过血洗的冷然眼神在一些墨侠身上却没少见过。
既然陈白起有了姒四照顾,那么南月与成义便一块儿在后面推着木轮椅,顺利抽个空偷偷懒、歇歇气。
姒四背陈白起基本上不费什么事,他双手托着她的大腿,眼神直视着前方,本不想说的,可最终还是忍不住。
南月与成义与他们离了一些距离,他舔了舔猩红的唇瓣,低低幽幽道:“将赢面拱手相让给一个对手,你还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笨啊。”
陈白起黑眼珠一转,轻趴在他肩上,不见动怒,反而悠闲而自地道:“不是还有一局吗?”
现在的陈白起完全没有在南月与成义面前像那长辈、像一个值得人信赖的那种温厚纯良、善解人意,现在的她是放松与散漫的,完全放纵自我。
或许是对象不同吧,姒四本就是一个底子里都黑透了的人,她想她哪怕表现得不那么称心如意,不还有他在垫底呢的吗。
“你总要做一些无聊的事情来浪费彼此的时间,别忘了,丞相与秦王不会喜欢你这样的做法。”姒四道。
“他们喜不喜欢,与我何关?我只做我认为值得的事情即可,总归结果是皆大欢喜的。”陈白起翘起嘴角,温温柔柔地答道。
虽说她的声音很温柔但说出的话却霸气嚣张得紧,只是姒四并不意外,也早就看穿她画皮下那表里不一的存在了。
姒四见她主意大,也不肯为什么人妥协,便也懒得废口舌来纠正她了,他掂了掂她,水湄大眼上佻:“这样让人背着上山,你可真够威风的啊。”
陈白起偏过头,好生地看了他一会儿,直看到姒四脸皮僵硬,准备恼羞成怒时,她才笑弯起眸,拿手指戳了戳他脸上那吹弹可破的肌肤,纨绔道:“姒四你忘啦,你是我的人啊,我让我的人背着我上山,我的确觉得挺威风的呢。”
姒四闻言一噎,雪白的肌肤一涨成粉色。
他其实早就知道嘴炮他完全不是“陈焕仙”的对手,可没想到他还被她调戏了一把。
气结!
姒四阴沉着脸,像别扭的孩子闷着头走。
“哎,姒四,你慢点,我的肚子没了一块皮啊,痛……”
姒四一顿,他讥笑道:“你救人时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现在知道痛了啊?”
虽然他嘴上这样带棒夹棍地讲着,但步速却慢了下来,手臂更加用力托稳她。
陈白起自然感受到了,她感叹一声道:“四儿啊,你真是一个好人啊。”
口嫌体正直的人,她生平也算见过辣么几个,可没有哪一个能比他更美就是了。
莫名被发了“好人卡”的姒四傲骄地哼一声,心底却奇怪,“陈焕仙”为何忽然会认为他是一个“好人”?
而最近迷上发“好人卡”的陈白起则笑得一脸纯真无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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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山顶时,陈白起下意识地收拢了双臂,姒四则偏过头:“冷?”
他感受到了她刚才打了一个哆嗦。
陈白起只是一时不适应这种突变的气候罢了,她深吸口气道:“还可以。这段路尚算平坦,我下来坐轮椅吧。”
姒四看了看前面,那是一条缓坡,仰望天台,峰上云雾缭绕,山径蜿蜒曲折,只是地面因化雪的缘故是较软的湿泥地,的确可以乘木轮椅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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