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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乐班子除了关键时刻记得给伴奏之外,其余一律皆插不上。
    她们的内心基本全都只剩一片无言的对白。
    而混在其中的狗二与姒姜则透过幕帘的一角仰望着舞台之上的“湘女”,表情各异。
    “这湘女原来还真有本事啊,难怪先前在后台能前呼后拥,拽得个二五八万似的。”狗二扮着女人,脸上涂了粉,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湘女”的表演。
    本来他对这“湘女”刷掉“陈焕仙”一事,心生鄙夷与不满,但眼下却完全被她的三栖(独奏、演唱、舞蹈)给彻底征服了。
    而姒姜则脸上木木的,或许是这张假脸没办法透露他的真实表情。
    他看着台上的“湘女”,唇抿得紧紧地,五指紧紧地攥着幕帘一角,像是这样才能抑住他喉中几近冲出嗓的声音。
    他的目光像火舌一样舐添着台上之人,心脏处激烈地扑通扑通直跳,快的像要爆炸了一样。
    那些,只能在陈白起面前装作风轻云淡,不敢在陈白起面前表露的“激烈”的一面,这些日子以为他一直苦苦地压抑着,就像一只巨兽怀揣着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宝物,怕它丢了、怕它摔了、也怕它被其它人觊觎,他想将它紧紧地拥入怀中,却又怕自己的“利爪‘将它给伤害了。
    因此,他不敢亦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在无人所知的内心深处,夜深人静时各种猜测、忍耐与小心翼翼地怀疑。
    而方才,当他找不到“陈焕仙”,却看到“湘女”上台时,他感觉他之前的全部忐忑不安在那一刻全都化成一片狂喜。
    别人或许认不出来,但他却一眼便能够认出。
    是她!真的是她!
    是陈白起,是陈娇娘,是陈三,是他一直在等着的那个人。
    之前,他虽跟着“陈焕仙”,但那种感觉十分不真实,或许是因为她如今不一样的面貌与性别,也或许是他们之前的过去种种就像一个不能触及的雷点,刻意避之的结果便是一种克制的生疏。
    明明眼前之个人他很确定是谁,但他的理智与情感却像游离于世间的游魂一样,一半清醒一半冰冷。
    唯有此刻,他才明白,他一直在等的人,便是台上这个,这个没有了温和与无害、谦卑与随和的掩饰,她肆意,她自在,她谈笑风生、她柔韧纤纤却又钢骨铮铮之人。
    眼前的她,与他记忆中的陈三,慢慢重叠在了一起。
    她终于……回归了。
    ——
    舞台之上,陈白起褪下了一件桃红的外衣,又将一件中单浅粉罩衣一并扯下,拎于手上,迎风而飘,再缓缓松手,让其在夜风的吹垯下,飘飞而去。
    最后只穿一层白色单衫的陈白起,清颜白衫,青丝墨染,浑身上下无一件缀饰。
    她唯有脸上戴着的那一张玉白
    的狐狸面具,那单薄的白衫勾勒着她优美的曲线,将原本修长韵致的身材更是突显的玲珑剔透,简洁之中却略带华美。
    底下的所有人见此,都禁不住暗吸一口气,只觉原来这世上还有人穿着这样素寡的颜色竟比那艳丽绚美的颜色更吸引人的。
    只可惜见不着脸,不知这面具下是真绝色还是故弄玄虚的假绝色。
    若说之前,“湘女”一身的桃红衣裙与如意姬那一身火红的衣裙站在一堆儿,辨析度不够高,但眼下经她这样一脱,只着一件洁白的素衫于一片四月灿火烟花之中,那便完完全全是一枝独秀。
    没错,这就是陈白起想到达到的目的。
    她不顾底下人或楼阁上的所有人那火热沸腾的目光,取下别在腰间的一柄扇子,她五指纤纤白皙,捏拿着骨质扇柄,以扇尖指向明显也明白她方才脱衣意图的如意姬,无声张嘴——来。
    来一战。
    他们真以为她长得圣母便真的不食人间烟火?
    哈,其实火辣的舞蹈,反而是她最为擅长的。
    也多亏得之前在漕城受那面狠手辣的“姬妽”教导,别的需要基础功力深厚的舞技“姬妽”根本没教她,那么点时间教了也没用,她重点只教了她一项,便是如何利用身体语言来“征服”所有人的目光。
    如意姬怒瞪她,面纱下一张姣好的面容几近扭曲,她从不知这“湘女”如此难缠。
    不,应该说,她从不知这世上还有如此难缠之人。
    好!她以为她随便用点小手段便能赢她?
    今日,她如意姬便好好地教教她,什么叫作一败涂地!
    她重整旗鼓,小蛮腰一个抖动,美眸妙盼,便一个手捧花式。
    她如意姬最厉害最得意的便是她的成名舞——芙蓉变,一变为朵,三变为蕊,三变为花,朵为腰,灵蛇颤动,娇臀抖动,蕊为肩,俏肩似七星连珠,酥胸起浮,花为腿,轻盈绿腰舞,扬裙若花绽,风流玉白长。
    这是一支既青春诱人又妩媚多情的舞,十分火辣魅惑,所运用的舞技是一具女性身躯中最诱人的部位,能将男人的感官全部都挑动得火热起来,当然这其中所饱含的舞技十分高超,非一般人能够达到。
    没错,如意姬的确不负盛名。
    底下的人都如痴如醉地看着她,连天香阁上原本为“湘女”的新奇所倾迷的赢虔也转目在了她身上。
    唯有赢稷,自始至终,目光都专注黑沉地看着“湘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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