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荆闻言皱眉僵立在那里,并没有动,而百里沛南无视剑客们的劝扯,也固执地紧紧地盯着她,亦没动。
他平静道:“你不走,我等岂能离开,而我等不死,便也不容你有事。”
陈白起眸波一动,还想说些什么,但天空再度连续射来飞箭,莫荆眸如冷电,一跃而起,狂发乱舞,他握住手中的墨剑一下流动如虹,宛如一条蛟龙一样荡尽一切。
陈白起一时拿他们也无法,便沉了沉思,先打开与小白的“视野共享”,见小白从高处的视野瞰俯下,漕城内的布兵情况一览无余,总归有缝隙可插,她见那边情况估计不会有什么问题,便展开双臂一拳长袖,再施力一震,只见从她脚底涌出的黑流一下便如饱和一样突地爆炸了开来。
一时之间,狂风凛烈地扫向四面八方,就像百米内的空气都被一瞬撕扯成了破碎,之前躲地暗处的弓箭手也被这股突出其来的风吹得稳不住身影,像滚饺子一样咕咚地掉在地上。
后卿与娅他们只觉这风吹得眼都几近睁不开了,忙用手挡在面前,透过余光看向制造出这一切异象的“陈焕仙”。
而陈白起这时动了,她不再像方才那样如碑杵立在原处,而是散了周身的浓郁黑色“沼泽”,一转身,衣袂因风而翻飞似枯蝶展翅,轻盈地隐入一片黑雾之中。
后卿眸色一紧,伸出手不自禁地迈前了一步。
而这一步,令他一怔,他望向了脚下,只见之前锢制他们的黑色“沼泽”随着那一团狂风撕裂消失了,他已经能够自由行走了。
但随之而来,却是一片“黑纱”忽从天降笼罩住所有人的眼睛,无论他们行走到哪里都像掉入一片迷宫,基本上二米开外都是瞧不清晰的。
“这又是什么妖术!”婆娑茫然展望四周,伸手狠抓了一把摸不着的黑雾,撇嘴嘀咕道。
娅冷下脸,气得心尖发痛,盯着陈白起消失的方位,跟婆娑急叮嘱一声护好先生,便径直跃入那片瞧不清底细的黑雾之中。
婆娑一时追不及她的身影,只能蹭到先生的身旁,皱起鼻子不满道:“先生,你看……”
可他这边还没有抱怨完,便忽然听见了先生的笑声。
婆娑霎时惊异地看过去。
连连失利,一再让那陈焕仙戏耍逃跑,这种时候先生竟然笑了?
却见先生真的在笑,而且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
明明此时是乌云密布、黑雾萦绕,但先生笑的时候却像有阳光映射在了他的脸上,他原本微蹙的眉头渐渐松开,眼里有着一种他说不出来闪闪亮光。
婆娑看着看着,不自觉也受其感染,不知何时嘴角也扬起一抹明媚的微笑。
但刚扬起,他便后知后觉地傻滞住了。
他简直想捶自己脑门一下,他撅起嘴,忙问道:“先生,那陈焕仙都快带着寿人逃掉了,你……你笑什么?”
他想,就算是要笑,也是冷笑、狞笑吧。
后卿眼神平和,却美如圣境,他问他:“婆娑,如陈焕仙这般的人,你道这世上能有几个?”
婆娑闻言,想起陈焕仙那张无害又清俊无双的脸,再想起他的种种手段与狡诡的性子,便抄手哼道:“这样的人哪里还能有几个,有一个就是个妖孽祸害了!”
后卿挑起眉尖颔首,像是对他的话深以为然。
“的确,只有一个啊……”
“有一个又如何?”
“若只有一个,真这样放掉岂不可惜了,哪怕用再强硬些的手段也是要将他带走的,你道如何?”后卿问他。
婆娑睁大眼。
“先生,你、你怎么还没有放弃啊。”
后卿叹息道:“的确曾放弃了,只是她偏偏不死啊。”还一次一次地顽强地活着,不肯舍弃任何一样坚持,道她固执像顽石又道她像一头永不肯认输的幼兽。
“你说……”后卿看着他的眼睛,那如同深海一样神秘又苍郁的眸下所蕴含的情绪,令人心惊:“她便是这样死不掉,我如何放弃得掉?”
婆娑震愣地怔在当场,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而后卿也像是不需要他的回答,他卷了卷风清云淡的袖袍,扫了一眼袖上翻叠流动的琼枝玉叶滚边,一手负背,也神态自若地步也黑雾之中。
婆娑在回过神后,见先生也去追那“陈焕仙”的踪迹,便也咬牙切齿地忙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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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雾之中,陈白起也十分惊奇着这“邪巫之力”的好用。
她方才尝试着将它变化性质,当它呈“慢性扼杀”时用,它便能牵制住敌人,不断汲食生命力,而若将它趋使成纯然“削弱”时,它便能幻化成一片雾意,雾中的人全受其影响产生一些不良反应。
目前陈白起等级不高,“邪巫之力”尚不过初级,再加上陈白起眼下精神力不佳,也发挥不出“邪巫之力”的全部力量,因此起趋动邪巫之力干掉一群人,基本上是不可能实现的。
顶多是给他们使个绊子,让他们难受难受,而即使是这种损人不利已的招数也已经是她目前的极限了,因此一撤掉邪巫之力的“力”,换成另一种性质的影响,倒对她身体造成的伤害能减少上许多。
当然邪巫之力能呈现的各种形态也与巫医所持有的武器性质有关。
一撤掉“邪巫之力”,陈白起只觉脑袋像铁锤猛地砸到,气血翻涌头昏脑涨,一口涨血猛地呈雾状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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