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时此刻,他却又不忍心埋怨。
“小白弟弟,若是日后受了委屈,尽管来宫中寻本宫,本宫为你主持公道。”初墨禅站在轿外说道。
身边的如竹也给跟随小白的送嫁侍君递了一块牌子,这块牌子可定时入宫寻找凤君。
这样的宠爱,在外人眼里是再好不过的哥哥了。
已经名为初墨白的小白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想要撕破初墨禅虚伪面具的冲动,答道:“多谢义兄。”
两人之间的相处,仿佛真的是兄友弟恭的好兄弟了。
才怪。
初墨白知道眼下自己是做不了什么了,乖顺地听从安排是最好的选择。
怪只怪他不如初墨禅心狠手辣,当初就不该放任殿下去救下这条恶狼。
送嫁的唢呐声再次响起,轿子缓缓抬起,从侧门往宫外前去。
那老实木讷的女子也骑了马在宫门外等候着了。
云岫戴了帷帽站在宫墙之上垂眸定定看着送嫁队伍。
她看着那个女子,虽然不算高大,样貌也不是非常出众,可看到她能早早地守在宫门外等着接小白,能看出来是个真老实木讷的。
她听说这个女子现在的家业也是靠自己挣来的,母父皆已亡故,身边也没有和其他男子纠葛不清的状况。
送嫁的队伍渐渐远去,云岫看到他们入了热闹的坊市之后,才缓缓转身离去。
刚转身就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了不远处。
不过她也大概猜到了。
自家的凤君早就把她摸得透透的了。
“我们回去吧。”云岫朝初墨禅伸出手。
初墨禅微微一笑,将她的手牢牢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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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门关外,景芳。
阿诺在刚刚入宫之时就立刻跳下了车。
身后的仆从都焦急地跟了上去。
这段时日,他们紧赶慢赶才赶回了百越。
连皇女大人都落在了阿诺殿下的身后,须得明日才能到达景芳。
百越王自然一早就得知自己的这个儿子回来了。
见到完好无缺的阿诺,百越王的表情却不算好。
“阿父,儿子回来了,你快些退兵好不好?”阿诺一入宫就跪在了百越王面前求道。
百越王却没有往日见到儿子时的宠溺神情。
他的身边跟了几个漂亮的女侍,女侍生的漂亮妩媚,又是识眼色的,于是连忙宽慰道:“陛下,小殿下都会来,您就莫要生气了。”
“跑会来作甚?”百越王生气得说道,“这一路上跑回来,一下子就把自个儿还安安稳稳的消息全都暴露了出来!”
阿诺看着坐在高位上的百越王,眼神之中皆是陌生。
他的阿父何时变成了这副模样?
阿诺的眼神之中都透露着难以置信。
“儿子安安稳稳,那么百越和大周就不会有战事了。”阿诺的心中还抱着最后一丝希冀。
身边的女侍瞧见这小殿下在陛下面前还是这么一副单纯模样,柔媚轻笑道:“小殿下还真是年岁小了,这大周与我们又不共戴天之仇,又怎会没有战事呢?当初她们夺了我们陛下的脉矿,可把我们的陛下给气到了呢。”
“恶心玩意儿,你给本殿滚远些!”阿诺直接起身给这以色侍人的恶心女人来了一巴掌。
女人柔弱地倒在了百越王的怀中,眼泪汪汪的样子一下子激起了百越王的保护欲。
他现在的一双儿女皆是和那悍妇所生,那悍妇不识趣,躲去了深山之中,若非这孩子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他也不会如此宠爱。
现在可不一样了。
当了万人之上的王,感觉就是不一样啊。
连这种能够放在掌心揉搓捏扁的女子他也能够轻易弄来,还能让这么多个女人怀上自己的孩子。
那么他还害怕什么没有子嗣后代?
真是笑话。
“给我下去自省!”百越王冷漠地说道,“给本王好生反省,在悔过之前,不准出来!”
阿诺被强制压了下去,走之前一直死死盯着那几个魅惑了他父王的贱人。
等到阿琪雅赶到宫中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的父亲正和那几个莺莺燕燕玩得正开心,即便心中已经冷笑了数次,面上却还是带着乖巧的笑。
只是百越王在瞧见自己这个优秀的女儿回来时,表情却立刻跨了下来。
几乎可以用冷淡的来形容了。
阿琪雅尚未被立为阿撒(太女),众人也都习以为常了。
这位殿下着实不受宠爱。
或者说,现在的百越王更加宠爱的是儿子,而并非女儿。
少年时期的百越王曾经无意在前朝遗址之中瞧见一面壁画,曾经男子立国,女子为附庸,女子须得温柔恭顺,而男子则可以三妻四妾。
这给本就有野心的百越王燃起了一个名为希望的火苗。
当时的前朝皇后,开国第一事便是焚烧所有典籍重新著书。
当事大儒不知被她坑杀了多少。
这个坑洞便是当时一个大儒死前恳求修筑坟墓的工匠雕刻上的内容。
壁画上所叙述的内容几乎要将少年百越王的观念重新冲击重组了一遍。
是啊,凭什么呢?
他的姐姐明明不如他,凭什么能当百越女王,而他却因为是个男子无法当百越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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