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人家能做大事儿而云岫只能跟在人家后头喝汤。
对于自己的认知,云岫一直是有数的。
琼林宴尚未结束,云朝岚便需要先行离场了。
云岫自然不会让云朝岚自己这样独自离开,可琼林宴又不能离人。
正当云岫左右为难之际,平日里身为醋坛子的初墨禅却难得松了口让云岫去给云朝岚送行。
一旁的洛扶卿自然也要去送送他。
于是銮驾起,云岫和洛扶卿一起为云朝岚送行。
二人将云朝岚送到了城门,看着云朝岚着戎装,坐于马上,云岫眼眶一红,终归是软了心肠。
她下了銮驾,云朝岚立刻下马扶住了她。
“你千万要平安啊。”云岫轻声嘱咐着。
望着眼前依旧孱弱不堪的小女帝,云朝岚伸手轻轻抚了她的眼角,说道:“自然是会平安归来的,莫哭。”
真的还是那个容易心软的姊姊啊。
先前还努力做出一副冷硬的君王心肠,结果没一会儿,见到他目露难过,一下子就心软了。
有时云朝岚觉得初墨禅的选择是错的,阿岫并不适合当个好皇帝。
可有时,云朝岚又觉得那初墨禅竟然是个难得有眼光的,居然会选择他这么好的姊姊当皇帝。
或许人就是这般纠结的生物。
洛扶卿不知何时也下了銮驾,转身唤人取来了水酒,递给了云朝岚。
“此去山高水长,万望珍重,阿岫和我都在等你归来。”洛扶卿说道。
云朝岚接过了水酒,说道:“自然。”
互动之际,云岫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阿朝,那件外袍里面将护身的软猬甲也缝了进去,还有一面护心镜,你到时候一定要穿好,战场上刀剑无眼,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云朝岚瞧着云岫紧张兮兮的模样,眼睛微微一眯,脸上皆是笑意,他说道:“姊姊说的,阿朝都会听从。”
送到了城外,云岫还是不舍,直到送到了下一个十里长亭才最终停下。
她见他御马而去,身后跟着一支骑兵前去和已经走得更远的大部队集合。
少年人身披月光离去,像是在他的身上洒下了一层霜。
洛扶卿走到云岫身后,帮她披上了一件玄色披风,柔声劝慰着云岫归去。
云岫上了銮驾之后,才露出了脆弱的神情。
“我真不想打仗。”云岫说道,“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我一直知道的。”
洛扶卿伸手帮她撩了撩鬓发,指尖轻轻擦掉了云岫的泪珠。
“阿岫已经很努力了,你让百姓不再流离失所,你让百姓用上了新的工具,来年必定是一个丰收执念。”
“可是我依旧无法阻止很多事情,如果换成像阿善那样杀伐果断的决策者,或许早就做出了最好的决定。”
洛扶卿并不理解为何云岫会有这样的想法,一时之间他都不知道该安慰还是该笑了。
他难得逾矩轻轻捧起了云岫的面颊,他问道:“阿岫为什么要有这样的想法呢?说实话,若是真让初墨禅继位,那他绝对会是一个暴君。”
云岫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些许疑惑,仿佛认为她家的凤君真是个再和善不过的人了。
在云岫的印象之中,初墨禅除了干过弑母这件事情之外,也没有做过什么和暴君的作风相关的事情。
就好比暴君动不动就拉人出去砍头,甚至还压榨老百姓。
“他不曾暴动,那是因为陛下你在他身边监督着他罢了。”洛扶卿说道。
对于那段时日阿岫逃离宫中之后,初墨禅几乎将宫中的人都给清洗了一遍,这可不是什么仁君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这样,洛扶卿对于后来云岫留下这件事情是感到庆幸的。
他无法想象若是有朝一日云岫离开,这手握重权的凤君会变成一个怎样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后面二人不紧不慢聊了一会儿,期间云岫忽然有些口渴,取了一碗茶水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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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琼林宴结束之际,林兰忽然被一个小侍从叫住了。
后面又莫名其妙地被带到了一个僻静之处。
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林兰面前。
在其尚未转身之际,林兰就恭敬地跪了下来。
“拜见凤君。”林兰说道。
初墨禅也没有和林兰绕弯子,说道:“林女君似乎并不意外在此处见到本宫和陛下。”
“那日在朝堂之上有幸瞻仰圣容,林兰自然不敢造次。”
“今日将你发配于边陲做官,可有怨言?”初墨禅问道。
林兰垂眸说道:“不敢。”
“本宫自然是知道你心有不甘的,俩那探花榜眼都能在京中有一席之地,为何你堂堂状元就不能在朝堂之上立足?林兰你说本宫可有说对?”初墨禅继续问道。
林兰感受到了来自眼前人的压迫,无奈她只得咬牙承认道:“是的,我林兰便是不服,那探花榜眼的能力,我林兰自诩不会比不过他们。”
“可你的身世可不许你太过高调。”初墨禅直截了当地说道,“这朝堂之中知道你是林氏遗孤的可多之又多,想要你小命的更是多之又多。林氏十多年前在陛下面前有多风光,那时陛下要让你们为世家顶罪时就有多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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