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岫听见那笑声,心中一痛,她刚想往后院去瞧瞧时,周遭突然出现了一圈人,将玉檀奴留下保护她的人纷纷屠杀殆尽,她在尚未反应过来时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即将在了雪地之中失去了意识。在倒下之前,云岫感觉自己似乎被什么人抱住了。
另一边的阿箬胆战心惊地将初墨禅扶起,少年人的神情此刻有些空洞麻木。
阿箬见状心疼,劝慰道:“主子,你便想想二殿下罢,她在外面等着您……”
听见被提起的阿岫,初墨禅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让阿箬去寻找云岫。
“快去找她!”鼻尖弥漫着愈发浓重的血腥气令初墨禅的内心充满了不安。
在匆匆赶到内院之时,原本应该站在原地等待的云岫已经消失不见。戴在头上的凤冠在滚落到雪地之中摔变形了。负责看护她的暗卫也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失去了生息。
火势已经小了下来,鹅毛般的雪花落下,逐渐堆在少年人单薄的肩胛之上。乌发染雪,仿若一息之间白头。
“主子……”阿箬轻声唤道。
“她会回来的。”初墨禅站在雪地之中静静等待着。
“女君许是被人掳走,我们不若去寻……”阿箬的话尚未说完便被初墨禅阻止。
少年人的长睫已经结了一层淡淡的霜花,仿若最是淡漠无情的仙人,他的唇色变得很淡,面容更是苍白,他轻轻开口说道:“不过带走她的人真是不得好死。”
当然,许多时候死人可比活人有用多了。
既然精心布局抢人,那他便顺水推舟铲除心头大患。
他的身上满是伤口滴落的血迹,换成常人恐怕挨上一刀都得哭嚎半天,可是初墨禅却浑不在意。
说起来,玉檀奴其实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阿箬的心中还是有些犹豫,他很想开口劝上一劝,主子总是用这样一层身份和二殿下相处,本就容易露马脚,若是再继续欺瞒,二殿下若是有朝一日知道真相……阿箬都不敢想象那样的场景。
他当真觉得主子身为一个男子,有时的举动确实过于强硬了些。
云岫醒过来时就瞧见头顶陌生的纱帐,一转头就瞧见那张熟悉的脸。
她就说为什么那时那双眼睛这么眼熟。
是大殿下找来了。
而她被带走时是几乎在一瞬间就昏迷了。
她现在都没什么力气睁眼睛,刚睁开便又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云朝岚似乎想要和她说些什么,只是转头阿岫又继续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间,云岫大概感觉到云朝岚好像在发脾气砸东西。
她有气无力地说道:“别吵了。”
女孩轻柔的声音像一阵风一般几乎瞬时就抚平了云朝岚躁动不安的心绪。
“岫岫,你终于醒了。”少年人握住了她的手,声音之中带了几分委屈。
“阿兄,你将我绑到这儿,究竟有何目的?”云岫的身体依旧虚弱,问出这句话时的语气却有些冰冷。
而这句话像一盆凉水般浇在了云朝岚的头上。
这般陌生伤人的话令云朝岚的心中不断地冒着酸泡泡,多日的筹谋担忧早就令云朝岚疲惫不堪,这句话无意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本宫能有什么目的?我能有什么目的?”云朝岚抓住了云岫的手腕质问道,“我担忧了你多少时日,你却瞒着我娶了别人。”
云岫一下子被这句话噎住了,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气氛一下子陷入了凝滞。
“不敢答是心虚了么?”云朝岚步步紧逼,附耳在她颊边轻声唤道,“嗯?姊姊。”
一句姊姊令云岫的心一下子就乱了。
不可能的,唯一会叫她姊姊的人只有阿朝。
可眼前人的音容笑貌和阿朝却没有半分相似。
而且阿朝这么乖,怎么会是这般阴晴不定的大殿下呢?
“你这是不敢认我么?”云朝岚强势地揽住了阿岫的腰际,下颌轻轻搭在云岫的肩膀上。
少年人的语气之中带了委屈。
“你真的是阿朝么?”云岫问的小心翼翼,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阿朝怎么也来到了这个时代。
云朝岚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轻轻贴在他的面颊上,瞳眸之中映照出来的是云岫的模样。
“是阿朝,岫岫姊姊。”
即便音容笑貌不一样,可这一句话却还是让云岫一下子破了防,过往的胆战心惊早就令阿岫有些疲惫了,她像一个溺水之人,突然抓住了救生的浮木。
眼泪不知不觉落了下来,像掉线珍珠一般,云岫抽噎着问道:“你怎的也来了此处?”
方才的恼怒早就消失不见,这是她一起牵绊着长大的阿朝。
云朝岚用帕子帮她轻轻擦着眼泪,笑着说道:“便是睡了一觉就来了此处,应当比岫岫早了两年,不过醒来时脑子受了创伤,失了记忆,一时之间未能认出姊姊。”
阿岫抱住了云朝岚,哭得一抖一抖的,她哽咽着说道:“在闭目之前,我最不放心便是你。”
“阿朝知道,姊姊永远是最关心阿朝的,旁人永远都比不了。”少年人轻拍云岫后背,只是似乎想到了什么,后半句话说的意味深长极了。
云岫没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只沉浸在和弟弟重逢的喜悦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