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对劲,可他怎么可以现在才知道啊?!
容淮苦笑了声:“是。”
“走!”重锦扶住容淮肩膀, 赶忙取过旁边的大氅给人系上:“我们立马折回去, 中域地大物博, 灵气浓郁,肯定有能救你的天材地宝。”
就当重锦要一把抱起人,带着出去找楚漠他们时,容淮勾住他的脖颈,然后往下一带。在那双发红的紫眸之中,吻住了几欲癫狂的人。
没有触觉的人甚至无法感知到来自另一个人的温度,见得重锦稍微冷静了下来,容淮双眼弯似明月,慢慢退了开。
“这段日子辛苦你了。”他握住重锦的手:“是不是很疼?”
重锦确实藏得很好,没有在容淮面前露出一点端倪。但次数过多,每次找借口离开他身边的时辰也相差不多,而且有时还会闻见重锦没处理干净,残余的一点八师妹特意准备的清除伤痕的药香。
所以容淮不难猜到,不是魔气对重锦没有影响,而是这个人全部藏起了伤口。
指腹扫过细嫩掌心,容淮愧疚道:“抱歉。其实本应当离你远点的。”
握住的手掌倏然收紧,还没等重锦说话,只听容淮又道:“可是舍不得。”
前日是触觉,昨日是味觉,今日是听觉。献去犬飘去票谁也不知道五感尽失之后会发生什么,可即便有希望活下去,大约也同一具尸体别无二样。
从前日开始,他就在害怕,害怕第二天睁眼,就再也看不见了。幸好老天尚且还算垂怜他,让他到现在还能再看看重锦他们。
“所以只能因为我的私心,让你白受了这么多的疼。”
“没有,不疼。”重锦再也忍不住,一把紧紧抱住容淮:“我不疼,一点都不疼的。”
“重锦。”
因为容淮已经听不见了,所以在听见容淮喊自己的时候,重锦立马看着容淮:“我在,你想说什么?”
容淮心疼地抚着重锦舒展不开的眉梢,看着紫眸里面藏满的焦急、担忧和不安。这就是他想瞒着重锦的原因啊,何时这样恣意昂扬的人,会露出这般困兽似的神情。
“不要告诉师父他们,好吗?”
“好。”
“不需要做任何事,就陪陪我好吗?”可能明天,最迟也在后天,他就会彻彻底底看不见了。人啊,在明确知道自己要失去什么时,贪心总会变得格外的大。
“好,我陪你。”
兴许是第一次碰见这么顺从的重锦,容淮不禁微笑,得寸进尺道:“可以帮我取一下玉笛吗?”
“好。”
青色玉笛递入容淮手中,容淮先简单试了一下。随后手指落在上面,笛声悠扬清脆,是当初在灵玉门时,重锦泡着灵泉水,容淮时常吹的那首曲子。
五感。
五日。
他很清楚自己回不了灵玉门,也去不了后山了。
曲子不长,却也不短。以前的容淮吹完一曲后,往往还有闲心去灵泉周围看看灵药和泉水里的鱼,或者蹲在重锦身边,看着他的紫藤。
可如今,行将就木的人没有更多的力气吹完一整曲,只勉强吹了一半便不得已停了下来。
重锦握住容淮冰冷甚至开始发僵的双手,接过玉笛放在旁边,他道:“我们缓缓再吹后一半好不好?”
容淮点头:“好的。”
“如今时辰尚早,你要不要再休息会儿?你前两日都没好好休息,若再强撑,身子熬不住,到时候楚漠他们依旧会看出来。大的几个姑且还好,只怕那几个小的,又得缠着你哭。”重锦担心容淮反应不过来,所以他每一个字说得极慢,就这样耐心地哄着容淮。
估计身子确实承受不住了,容淮乖巧地顺着重锦的双手再次躺下。
在重锦出去前,他抓住重锦的手:“喊醒我,只休息半个时辰就够了,记得喊醒我。”
“好,半个时辰后,我来喊你。”
在容淮闭上双眼,重锦小心地捻好被子后,紫眸猛地沉了下去。
“楚漠!”离开房门,重锦立马喊道。
全然不知的楚漠正躺在妖兽边缘,大口喝着酒。听见重锦焦急的声音,他回头一看,见着了重锦的模样,瞬间酒醒。
上一次,他见到重锦这样着急躁怒的模样,还是在永乐城出来,小淮几度丧命的时候。
“怎么了?”
“当初容淮被交给你的时候,那人还有没有说别的什么事?”
“别的?”楚漠使劲地拍着脑袋,眉梢拧得死紧。纵然那时候他飘荡了三百多年,神智不清,话他定是记不全的,但重要的那几件他肯定不会忘。
“说只能给小淮服用丹药。小淮双手上的东西不能取。还说小淮以及之后我将会接回来的十个孩子,不必过问他们修行上的所有事。”
“还有没有?”
“有,他说小淮身子可能会变弱,说是正常的,让我不要管。”
“他说了容淮身子会越来越弱?!”
“应该不算越来越弱?”楚漠不太确定道:“可能那位早知小淮没有灵根,无法修行,所以是指小淮很容易同俗人一样生病?”
不,不是生病!
“大师兄怎么了?”
一听见提到容淮,其余十个人立马急慌慌凑上来,眼巴巴瞅着重锦,偏生怕得一句话不敢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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