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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咬
    季糖慢慢地回过神。
    叶川渊总觉得季糖最近有点心事:糖糖,你最近是不高兴吗?
    季糖望着叶川渊,竟从对方的面庞看出一点殷朗的模样,透着几分熟悉感。他扬起唇角:没事。
    没事就好。叶川渊摸摸季糖的脑袋,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你送的千纸鹤,我很喜欢。
    他向这个千纸鹤许了想要上大学的愿望。
    这个愿望对于他一个死人来说,是完全不可能实现的。但冥冥之中,他还是许下了这个愿望。
    而且是在拥有全世界最优秀的计算机专业的大学中许下的。
    叶川渊瞥一眼附近图书馆上的大石钟:现在已经快凌晨零点了,糖糖,你要不先回去睡觉?
    季糖才发觉时间竟然已经这么晚了。
    他点点头:嗯,先回去睡觉,我们明天再看看还有什么景点。
    季糖提着大包小包的纪念零食离开了大学。
    路上的行人几乎没有,公交车早已下班,出租车也很少从这里驶过。季糖盯着空无一人的冷清街道,有点苦恼。
    而且附近也没有什么酒店。
    他将变回了练习册的叶川渊放入了背包,坐在公交车站的长椅上,决定等等有没有出租车经过。
    美国使用枪支不违法,一般的美国居民,每至晚上都不敢出门了。可季糖的胆子仍是不一般地大,甚至还能若无其事地等车。可能是因为他背包里放着一大堆厉鬼。
    季糖等了一会,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就在他闭上眼睛不久后,公交车站牌后冒出好几个人,他们身穿黑衣服,戴黑口罩,腰间别着手枪。他们的身份很明显,抢劫犯。
    他们第一次见到有人竟能毫无警惕地在大街一边睡着,而且对方的脚边还放了一个鼓囊囊的背包。
    其中一人径直走过去,将背包提起来,打开一看,希望能找到一些值钱的东西。但他只看见了练习册、小提琴、投影仪 都是一些对他没有任何用处的东西。
    他皱眉,狠狠地将背包丢在地面:什么垃圾!
    另外一个人小声嘀咕道:要不把这个人叫醒,看看他能不能拿出什么钱吧我听说来这里旅游的华国人都很有钱。
    行。那人点点头。他索性掏出手枪,用枪口戳了戳季糖的脸颊。
    季糖缓缓地醒过来,用朦胧的视线望着他们。
    他们本以为他见到他们手中的手枪时,会面露惊恐地求饶。可哪知对方只是瞥了他们一眼,又迷迷糊糊地靠着公交车牌睡下。
    甚至还换了一个姿势,睡得更香了。
    他们沉默半会。
    拿着枪的人狠声道:他真以为我们拿的是玩具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另外一个人试图抬脚将季糖踢醒,可还没等他迈出半边脚,腰部便感到有一个很冰凉的东西抵住。
    他愣住,僵硬地回过头。
    傅临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
    男人身穿一身黑色军装,被帽檐阴影掩盖住的狭长眼眸,透出几分冰冷的光。他手上拿着一把纯黑色的漆皮手枪,正抵住了对方的腰。
    这把枪,是他生前用的。他本以为死后不会再用到了,没想到还是有用武之地的一天。
    你是谁?你在这里做什么?那人惊声叫道。
    傅临山轻笑一声:我生前听我的那些美国敌军说过,你们这里,带枪是不违法的,是吗?
    嗯那人叫道:不过杀人是违法的!你、你可别把我杀了!!你会被抓的!
    傅临山目前还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就能让他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迫力。这样的压迫力是他从未见过的,带着杀气,带着血腥气,使他整个人都有点慌乱。
    傅临山:你确定他们能抓得到我吗?
    怎么会抓不到啊!那人的视线不经意地向傅临山的脚下瞥过,猝然发现对方根本不是站着,而是在漂浮
    对方一整个身形都是呈半透明!
    没等他发出尖叫,脖子便被一双血淋淋的手臂勒住,手臂的力度很大,硬生生将他的脖子勒出红痕。
    他身边的同伙也发出慌乱的惊叫声,可无论怎么样,他们都不能移开这里,像被人控制了。
    那人忍住脖子被勒的疼痛,极力地转过头,看清勒住自己脖子的人。
    那是一个穿着染血校服的少年。
    少年面庞阴郁,满脸都是血,手臂的关节处本来是断开的,但现在却用血色的丝线缝起来。不,确切来说,他一整个身体本应是支离破碎的,却被丝线缝起来。
    那人莫名地注意到这一点。
    他瞳孔骤缩,望着一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军装男人,一边忍住厉鬼少年给自己带来的剧烈痛苦。
    他之所以会遭到这些事,是从他试图抢劫那个华国少年开始。
    那个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头?!
    他没来得及想出一个结果,叶川渊一用力,他双眼一翻,软趴趴地倒在地面,整个人昏死过去。
    他的同伙被吓得动弹不得。
    很快,不远处响起刺耳的警笛声。
    季糖是在美国警局里的休息室醒来的。他昨天实在太累了,想一边等车,一边靠着公交车牌打会小盹,可没想到沉沉地睡死过去了。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睡着时发生什么事。
    现在的他只很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在警局里。周围的摆设,以及墙上大大的警徽,都写满了这里的警局。
    季糖:??? 他从被窝里钻出来,一脸茫然地望着四周。
    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坏事都没做,只是安安静静地睡了一觉。
    他愣住许久,直到门被打开,一名警察端着给他的早餐走进休息室。
    季糖马上回过神,试图向对方说出酝酿已久的英文问话。可没等他说出来,对方先说了:你是华国人吧?昨天你在公交车站上睡着了
    季糖很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昨天,实在有点累。
    对方点点头,把煮好的早餐放在季糖旁边的桌上上。
    我知道你很累。
    谢谢关心。季糖有点惊讶于这里的警察如此热情,让他有点不好意思。他连忙下床:但我现在不累了,我可以回去了,谢谢你们关心。
    真的不累吗?警察挑眉:我们赶到的时候,见到地面躺了好几个正在通缉的盗窃案逃犯,齐刷刷地躺在地面,鼻青脸肿,不省人事。而你就在旁边,除了你,我们想不出是谁干的。
    季糖回想一下昨天的事。
    他在睡眠中,的确迷糊地察觉到有几个黑衣人拍他。
    但他只看了几眼,便继续睡。
    至于那些人后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似乎想得出是谁做的。
    季糖:
    季糖扯起嘴角,他指了指旁边的背包,哑声道:我说不是我做的,是背包里的东西做的,你信吗?
    第173章
    我说不是我做的,是背包里的东西做的,你们信吗?
    警察听罢季糖的话,微微愣住。但很快反应过来,他以为季糖指的是背包里的武器。但直到他经过季糖的同意,拿起背包看一眼后,瞬间陷入沉默。
    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吗?
    季糖:
    季糖无奈道:也可以说是我朋友帮我的
    你朋友啊。这样就说得通了,警察夸道:那你的朋友可真厉害,能徒手制服一群劫匪,他们可是通缉的在逃犯啊,连我们警察都很难管得住他们。不过也多亏你和你朋友,他们成功被抓捕归案。
    说起来,你朋友呢?
    季糖思索片刻,支吾道:他们比较害羞,所以先离开了。
    警察并没有察觉到有哪里不对的地方:那你替我们谢谢他们。
    季糖点点脑袋。
    先吃早餐吧,快要凉了。你吃完后,就可以自行离开警察局了警察敲了敲桌子,桌面上摆着一杯甜牛奶和土豆泥,是美国很常见的早餐。
    季糖小声说了谢谢,然后勺起一勺土豆泥,啊呜一口吃了。
    土豆泥烘烤成金黄色,软绵绵的,带有点奶香味,而且一点都不粘牙,很好吃。
    警察:如果你要回国的话,最好抓紧今天回去,因为明天会有暴风雨,飞机可能会延误好几天。
    季糖一边吃土豆,一边乖乖地点点头,嘴角沾有的一点碎末被他用舌尖舔去。
    好的。
    他的确今天就打算回去了,家里的小动物们都在等他呢。
    季糖临走之前,回到研究所和玛丽道别,又在夏闻礼生前待过的研究室吃了顿饭,才坐飞机离开。
    他登机时在傍晚,等他上到飞机之后,已经是晚上。
    飞机是距离天空最近的交通工具,季糖趴在飞机窗前,能清晰地看见外面的夜空。暴风雨前的夜空很宁静,星月交辉,映入眼帘的尽是繁密的璀璨星点。
    不知怎的,季糖第一眼便认出夏闻礼送给他的那颗星星。
    那是所有星星当中最亮的一颗。
    季糖旁边的座位上也有小女孩看见了那颗星星,惊喜地叫道:这里有一颗星星好漂亮!
    另一个小孩子附和道:如果谁能够拥有这颗星星,怕是全世界最幸运的公主吧。 她扎着两个马尾辫,穿着白雪公主款式的裙子,一看就是迪士尼公主的爱好者。
    季糖:
    拥有那颗星星的人,就在他们的旁边。
    不过他可不是公主啊。
    季糖无奈地轻笑,有点困,他索性拉上帘子,挡住外界的光线以及声音。随后他将背包抱住怀里,躺在座位上睡着。
    季糖一觉醒来后,机场便回到华国,他下飞机后打车回到了家。他一进家门,便被果果扑了一个满怀:喵呜!!
    季糖被迫吸了一嘴的猫,他抱起果果,摸摸对方的脑袋:你太热情啦。
    喵
    季糖抱着果果走进厨房,看见厨房里的景象时微微愣住。
    厨房的小角落缩着一窝瑟瑟发抖的小兔子,小篮子里还装了几只睡得正香的小竹鼠,甚至还有一些季糖叫不上名字的小动物待在那里,怕都是从亚马逊雨林里抓来的。至于冰箱里面放满了罕见昂贵的水产品,空气间一时浸满了海鲜味儿。
    季糖呆呆地问道:是龙龙和小鲸鱼送的吗?
    喵!
    是呀!
    季糖:
    他似乎从这一大片食材中,看出一点龙龙和小鲸鱼在争宠的意味。争谁比给季糖送的东西多
    看来好几天都不用买菜了。季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并小小声地对它们说谢谢。
    季糖骑着小电动去到百货市场,买了一个专门装家禽的小笼子回来,把要吃的小动物都装进里面,放到院子里先养着。冰箱里的海鲜也被季糖整理好,规规矩矩地摆在里面。
    忙完这一切,季糖洗了个澡,躺上床。
    此时厉鬼们都已经从背包里钻出来,各忙各的去了。可季糖见到背包还是有点鼓鼓的,他打开一看,发现里面还有一样东西。
    航天研究所送给自己的纪念品,一副关于宇航员的画。
    季糖又想起了夏闻礼。确切来说,夏闻礼并不是分身,只是伪装成分身之一,来到人间的鬼王。
    可惜鬼王辛辛苦苦地来人间一趟,没能找到根本没出生的季糖,只能在太空中自杀,重新回到鬼界。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见到殷朗。
    季糖小心翼翼地把宇航员画放在床头柜,躺回床上,望着天花板,闷闷地轻叹口气。
    殷朗没能投胎成功,所缺少的条件已经很明显。
    他的灵魂不完整。
    如果他投胎成功,必须让所有厉鬼都回到他的灵魂当中,让他们融合为一个人。
    至于融合后会变成什么样,季糖想了好几天,也没能想明白。
    那些厉鬼的意识和记忆还在吗?
    还是变成一个全新的人,他们曾经渴望过的梦想,曾为此做过的努力都不复存在。
    谢立还想将自己的小提琴练得更好,叶川渊还要维护全息游戏,贺知夜准备在明年再拍一部电影,傅临山还要钻研他的医书,裴白舟还想为季糖写更多情诗,秦夜还想用自己的阴兵将季糖保护得更好,秦阳还等着季糖来当他的小皇后,夏闻礼还没能和季糖一起看一眼星星。
    但
    殷朗就不想让自己的灵魂变得完整,然后投胎了吗,他也有自己的梦想啊。
    季糖对他的家人所付出的感情都很公平,他自然不想失去每一个人。
    季糖莫名地想起一句话,手心手背都是肉。
    他以前不懂得体会这其中的意味,他今天终于能深深切切地感受到了。
    进退为难,左右为难。
    季糖:
    少年重重地轻叹口气,他在床上打了个滚,用两条修长白皙的腿夹住被子,试图睡过去。
    可惜他睡不着。
    无奈之下,他只能坐起身,想去浴室洗把脸。
    他走进浴室,第一眼便发现浴缸多出异样,浴缸里的水全都变成血红色,有一张灰白色的死人脸浸泡在血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