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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咬
    这座古城是被高大的城墙围绕起来,如果能够逃到城墙之外,就代表彻底逃出了这座古城。然而那个小墙洞很可能是通向城镇外。一旦能够通过墙洞逃出去,就可以避开这些怪物活下来。
    然而那个墙洞的周围围满了怪物。
    季糖抿起唇,思索已久,他看向少年,一字一顿道:我们有一个可以离开这古城的办法。
    少年眼眸一亮:真的吗?
    季糖转过头,继续通过木板的小缝盯着那个墙洞,一边低喃道:等到时候,这个木板一破,我数三声,时间一到我先离开这屋子你留在这里。
    如果按正常人思维想,肯定会认为季糖是想丢下少年先逃出去,毕竟留在这屋子的人届时会是最危险的。
    包括少年也反应性地这样以为了。他身形微颤,慌乱地睁大眼睛:你、你先逃出去?然后我呢?
    不是说好要保护我吗?
    季糖离开木板,抬起眸,认认真真地望着他。
    我先逃出去,届时我会把自己当成诱饵,去把怪物引诱开屋子。接下来,你立刻从屋子里出来,冲向屋子后面的那个墙洞。什么都别想,钻出去,然后再也别回来。
    他的声音很轻,像在轻描淡写地说一件很普通的事。
    季糖当了这么久的厉鬼收容所所长。他也渐渐明白这个职业的意义。
    这个职业并不是单纯地想要为厉鬼消除怨气。更多是想要守护它们最初的善意。
    确切来说,这个职业的意义或许是守护这个世上所有的美好。
    不让它们能够随着死亡而逝去。
    每一个人活着,都是一份美好。
    包括季糖遇到的少年。
    他不会让少年成为这里的孤魂。
    少年没想到季糖会提出如此危险的方法。
    他能逃出去,但为了自己而去引开怪物的季糖呢?
    堵住窗口的木板已经坚持不住了,被怪物撞破好几个大洞,几只鲜血模糊的手从中探入,眼看它们就要整只身子探入了。
    季糖检查一下自己目前所携带的东西。
    他仍是没能找回全家福,厉鬼们也没来找他。
    这个古城镇可能并不是现实中真正的存在遗址,而是一个由厉鬼执念创造而出的恐怖空间。它让季糖进入这里了,但没让其他厉鬼进入这里。
    这里的每一个怪物、每一缕微风都是被它所控制着的。
    季糖除了那张丢失的全家福外,便没有任何武器了。
    如果季糖就这么只身冲向怪物群当诱饵,必死无疑。
    他站起身,借着手电筒灯光,在这间屋子内寻找起有没有可用的武器。
    他扒拉了半天,终于在一个小角落里找到一个暗格。
    这暗格上千年没被打开过,季糖一打开,无数只黑色蚊虫从中飞出,嗡嗡地响彻整间屋子,带起厚厚的尘土。
    季糖将蚊虫赶走后,看清暗格内存放的东西。
    可以用来做他的武器。
    季糖眼眸一亮,将这东西紧紧地握在手中。
    也就是这一刻,木板骤然被数只怪物撞破,它们纷纷随着撞出的大洞滚入屋内,黄绿色的腐血洒满了一地!它们以极快地速度爬起来。
    少年恰恰好站在它们的面前,被吓得动弹不得。
    季糖皱眉,过去扯起他的手,道:我现在引开他们,你好好待在这里,等到怪物全被引开了,你从墙洞离开。
    他怕少年犹豫,故作轻松地轻笑一声,揉揉少年的脑袋:我想,你经历了今夜的事,以后肯定会变得很勇敢。我希望你以后会成为一个勇敢而坚强的人。
    季糖的声音特别温柔,在这片没有半点生机的黑暗古城中,像一道柔软的光。
    明明周围的怪物咆哮声那么刺耳,可少年只听见了季糖的话。
    季糖刚一说完话,便重重地用手磕一磕墙,将所有怪物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也就是在这一刻,他转过身,用脚踢开青铜门,只身冲出去,消失在晦暗不清的怪物群中。
    屋内的所有怪物都被引出去了。
    少年根本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站在角落里。
    他满脑子都是季糖消失前的那一道身影。那身影很清瘦,甚至有点过于单薄了,但在这黑暗中却像蒙上了一层光。
    少年的头突然很疼。
    他贴着墙壁,抱住脑袋,缓缓地蹲下来。
    其实他根本不是什么因为风沙而找不到旅游团的小旅客。他连旅游团都不知道是什么,他甚至连生前的记忆,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记得了。
    他只是徘徊在这里的一个年轻的孤魂。肚子饿和害怕是装的、衣服是捡的、体温也是白天被太阳晒得暖烘烘后留下的余温。
    成为孤魂的他明明可以和那些怪物一样,去杀人。
    可他没有,而是装成可怜兮兮的害怕模样,小心翼翼地接近靠近这里的活人。
    然后去索要一份温暖的保护。
    你会保护我吗?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可能他真的喜欢那种被保护着的感觉,暖洋洋的,比西北的滚烫太阳更要温暖。
    不过他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接近这里的活人都没有一个能够保护他。
    包括季糖在空地沙石里捡到的脸皮的主人。
    那张脸皮的主人是一名旅行者大叔。
    他来到这里时,少年装成迷路者前去迎接他。
    他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少年。可到最后,他们在这座古城里遇到一条蟒蛇。
    在西北的沙漠之中,常年会潜伏着食人蛇。
    那个人不但没有和少年一起逃跑,而是将少年踢向蟒蛇那边。蟒蛇一口就将少年的下半截身体咬住,活生生地咬断。少年只记得那时候很疼,视线都被鲜血所覆盖。
    少年始终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保护,所得来的反而是更残忍的伤害。
    但这一次,他终究获得他想要的东西。
    季糖没有任何犹豫,仅仅只是为了想让他活下去,而只身冲入黑暗中。
    这可是会付出生命的啊。
    生命,对于死去的少年来说已经是一个很模糊的词汇。但他知道,生命对于活人来说,比钻石更要珍贵。
    季糖敢于豁出最宝贵的生命,用来去保护他。
    和季糖相比之下,少年觉得自己很自私,自私得像一条阴沟里的虫。他仅仅是想要获得那份没有实际意义的保护,而让别人对自己付出了这么多。
    自己多脏啊。
    少年蜷缩在角落里,将脑袋埋在臂弯中,身形在不断地发抖。
    他究竟为什么想要获得保护啊。
    他的头突然在此刻很疼,像有刀子在脑袋里搅,仿佛要硬生生地搅出一些深藏的记忆。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他终于想起自己生前的故事。
    他是将军,百战百胜,被无数文人誉为战神。他本应是身披荣光,被无数人拥戴着回到家乡,然后无疾而终。
    可他还没过二十岁,便生了无可救药的重病。
    一个将军,竟然生病了,这是件多么可笑的事。
    他拖着病体,回到家乡养病,他的家乡便是这座小古城。
    虽然他时常听说自己可能是北国皇子,家乡是在北国皇都。
    可他认为这座小古城就是他的家乡。
    再后来,他的家乡发生一件事。
    那件事他是一辈子都在害怕的事,可没想到仍是发生了。
    北国的军队攻入了他的家乡。
    那时他的家乡还没有变成荒漠,而是处于四季如春的绿林中,每时每刻都是春暖花开。
    那时候,他的家乡就只有他和他的几名士兵。而且他还拖着病体,每走几步便会咳血。根本抵御不了浩浩荡荡的北国军队。
    他本以为会有许多村民站出来,取代他的位置,去保护这个家乡。
    可没有。
    他们反倒是敲响了他的门,让他去作战。
    毕竟你是将军啊,是战神呀。
    他终究还是带着自己几名士兵,去抵御北国将军了。
    结果可想而知。
    他死了。
    那是他的第一场败仗,也是最后一场。
    那些村民明明可以挺身而出,去保护为他们挥洒了无数鲜血的将军。  他家乡里的村民有三千人。而夺城的军队仅仅只有一百号人。这个计划完全是可以胜任的。
    但没有,他们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
    他记得自己死前的那一刻。
    那天是太阳很晒,大地被烤成焦黄色,所有的村民都来到城门前,眼睁睁地看着敌国将军俘虏了他,然后砍下了他的头,被挂在城门上示众。
    喷溅而出的鲜血将城门染成红色,所有人都嫌脏,纷纷后退躲避。
    可那是他们的将军啊。
    秦夜蜷缩在角落里,痛苦地回忆完生前的故事。
    他明白自己死后为什么病态般地想要寻求保护。甚至让自己的身体变为少年形态,用可怜兮兮的模样去博得可怜。
    如果他临死前,那些村民敢出来保护自己,那该多好啊。只可惜那只能永远地成为愿望了。
    秦夜站起身,走到半开的门前,往外瞥一眼。
    他突然想起季糖。
    季糖现在的情况很危险,被无数怪物包围着,但他没有退缩,而是拿着武器,费力地将怪物砍得血肉模糊。
    秦夜看见他手中从将军府里找来的武器是秦夜生前所使用的长剑。
    他生前病到连剑都拿不起,是光着手上战场的。
    秦夜那时曾幻想过无数次,要是有一个人能够代替自己,拿起这长剑,去保护他以及这片土地。也对得起他对这片土地所付出的鲜血。
    可到他死前的那一刻,他都没能等来这个人。那把不锈的长剑,也一直被封存于将军府到至今。
    他曾经保护过无数人,可直至最后,没有一个人能够保护他。
    但秦夜现在却彻底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他眼前的季糖取下了他的长剑,紧紧地握在手中,奔向黑暗,一刀又一刀地为他斩除所有危险。
    时间宛若在那一瞬间回到三千年前。濒死的他终于等来能够保护他的人。
    一切都是刚刚好。
    季糖被怪物群包围。
    他虽然暂时没有受伤,但浑身上下已经沾满源自怪物的鲜血,包括他的视线,也都被污秽的腐血遮蔽,看不清任何东西,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虚影。
    他只能拿着长剑,凭着感觉,去斩杀怪物。
    但季糖知道这坚持不了多久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结局会是什么样。
    他又一次抬起长剑,可他这次不小心劈在怪物坚硬的头骨上,砰一声,长剑被摔在地面,很快便被蜂拥而至的怪物踩到。
    失去了武器的季糖面色一白。
    就在季糖不知所措之时。
    所有怪物都像在此刻见到什么恐怖的东西,纷纷后退,发出颤动的吼叫声,最后化成一道道虚影消失不见。
    整座古城内只剩下季糖。
    季糖抬起头。
    他看见一头白马。
    俊马之上坐着身穿戎装的男人,男人面庞英俊,面带柔意。他微微弯腰,向沾满污血的季糖伸出手,柔声道:
    糖糖,过来。
    他是他的将军,他也是他的英雄。
    作者有话要说:
    纠结到底是少年将军好,还是男人将军好,不过想了想,还是都要吧=w=
    将军:糖糖,你是想要这个懂得很多花样的少年,还是想要这个可以稳重开车的男人?
    糖糖:
    小段子:
    @ 头秃:秦阳:过来!
    糖糖:哦(被秦夜一把抓住)
    秦夜:别!你说过要保护我一辈子的。
    糖糖:(黑人问号)有什么关系吗?
    秦夜:(突然柔弱)保护一个人就不能离开他,我我以前经常被人刺杀,万一我突然遭遇不测你不在我身边怎么办?
    糖糖:(好有道理的亚子)嗯
    秦阳:你还说要带我看春天呢,可是你就是我的春天啊,你走了我就没有春天了。
    糖糖:(左右为男)(进退两男)(上下为难
    男)
    这时,叶/谢/傅/裴:糖糖,我记得你说过
    果果/鲸:喵/嘤~
    糖糖:
    @ 圆砾 :秦?戏精?夜:你好糖糖,我是叶叶(夜夜)
    糖糖:???
    @ 半忱安宁 :你看呐,诺和誓字都是有口无心的。
    但是你愿意相信我吗?
    我会带你去看山河湖海,去看南极的星光
    会每晚在你耳边说情话,早晨叫你起床
    会存在于你每一个普通或不普通的日子里,一直爱你
    直到时间的尽头
    @ 司尘:天下事,就没有一如既往的美好。可即使,这个世界不完美。依旧不能否认,你曾经是那么的热爱它。以至于,曾期盼过它原本应有的模样。那么春天是由什么组成的呢?在草原上,春天是清晨第一缕洒向被风推行草浪。是被羊,马散步经过,悠闲摇摆的小花。是牛任性横在公路上的闭幕小憩。是与天相连不见声色的寂寞与自由。
    @ 零:秦夜:糖糖~你说了会永远保护我的~
    秦阳:你说过,会给我(的国家和我的子民)带来
    春天,我相信你
    秦夜:滚开!不要脸!糖糖更喜欢我!
    秦阳:呵呵
    @ 司尘 :历史学家翻开书说:今天我带给你们一个春天的诗。这首诗的作者是个帝王。我有证据证明这个来自三千多年前以残暴闻名的帝王,有着一颗比谁都柔软的心。
    他想要在冰天雪地里生活,在严寒的雪色中死去的帝国子民带来春天的温暖。为了这个目标,他举全国之力,想要打赢一场关于春天的战争。
    他在位期间没有妻妾,没有金银,没有子女。堵上了所有的一切,就为了奔赴一场关于春天的约定。
    他的墓室里有一副特别的墓画,画上是几株小草。是在凛冽冬月里难得的异色,确是他不曾拥有的春天。
    自古帝王杀伐,难有长情。可这位温柔的和史上任何一位帝王,都不同的帝王确死在了一个寂寞的冬天。致死都不曾感受,看到,想到一丝有关于春天的温度。虽然我们依然能从他的诗中感受到那种抢强烈的情感。但是,冬日将逝,寒风先临。只愿他下辈子,没有那么多的冰雪,抬眼便是整个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