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吧你,可真不害臊。”褐耳压低耳羽,左右看看,支支吾吾说:“我还是只处子鹰。”
“啊?那你跟黑翅是假的?”
“真的,特别真。”褐耳大声为他自己正名,继而撇开视线,“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已经快春末了,夏天孵蛋鹰难受,所以保险起见就没那啥。”他声音有点虚,他撒谎了,其实是黑翅不愿意,要求他明年初春再跳求偶舞,她要正大光明地再被追求一次。所以他才要找个给买肉的稳定工作,他要为明年初春的求偶舞长壮变靓。
“行了,不瞎扯了,你记得再给我找份工作啊,最好安稳长久一点。”等黑翅愿意接受他了,他的仔也快来了,黑翅孵蛋的时候肯定要丢工作,他不能让她的生活水平下降。
明酥看褐耳丢下一句话就跑,高声喊:“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去阿许家看看,看能不能骗口肉吃——”
把骗说的如此自然,明酥赧然,终究是她脸皮薄了,竟然开始替鹰脸热了。
开学的那天,明酥由她大伯带着,她背着她妈给她买的新书包,跟堂弟还有阿许像风一样跑在大队伍最前面。这条去大队小学的路联通了三个村,路上三三五五散落着人团,从高空中看下去像是缓慢移动的蚂蚁群。
到了学校后,大人去办公室交学费,小的挤挤攘攘进了教室,明溪喊住要落座的堂姐,招手说:“我们坐中间,我姐说坐前面吃粉笔灰。”
“来,我们三个坐一起,我要坐中间。”明酥一溜烟蹿进去,坐在板凳正中间。
“小溪,禾苗。”明伯文站教室门口喊了一声,看娃娃们看过来了,指手说:“我回去了,放学后你们结伴一起回家,别在路上瞎玩。”
“明大爹,我爸呢?”阿许问。
“你爸先走了,我也要回去下地了,你们听老师话啊。”
阿许有些失落地噢了一声,还没等想出个所以然,左边的人突然拽起他,挤他身后躲出拳的人。他颇为习惯地随着前后两人拿他当柱子转圈,这在放牛的时候已经玩烂了,起初他还有心劝、拉架,但没想到劝到最后反而是他给人家姐弟两个道歉。有了教训,他就成了沉默的柱子。
“同学们,上课了……”
阿许瞬间被松开,他扯了扯被抓皱的衣裳,吁口气,还是上学好啊。
如此过了一个星期,再去上学的时候,明酥对她的新书包已经失去了新鲜感,因为跑的时候它上下乱蹦,拖累了她的速度,背包带下滑她时不时要捞一把,打闹的时候被明溪抓住书包她就跑不了了。
“阿许,我要跟小溪比赛跑,你参不参加?”
“不要,太热了,你不觉得热?”
“热啊,跑快点去学校不就不热了。”明酥凑过来,眼巴巴地央求:“你不跑那你帮我提下书包好不好,我把小溪手里的钱赢过来了请你吃糖。”
“我不吃……”
“我知道我知道,我赢了分你一半。”明酥装傻,把书包往阿许怀里一塞,也不管掉不掉,转身立马就跑,腿上像是装了弹簧,连蹦带跳的,一溜烟就跑远了。
“哎!”阿许无奈,只得挎上书包带,快步撵了上去。
……
“阿许,你帮我拿下书包,我系个鞋带。”
听个开头阿许就知道她下一句是啥,立马趔开身,“别来这一套,你这招已经用过了。”
“什么时候?”看他不上当,明酥只得自己抱着书包跟他后面走。
“大前天,你穿的也是这双鞋。”
“哈哈哈,阿许你别信她,她都是诓你的。”明溪站在坡顶上大声嘲笑,“禾苗,你真懒,装书的书包都懒得拿。”
明酥不理他,她从不否认她懒,她就没想当个勤快的人。
“阿许~”
“阿许阿许阿许阿许………”明酥不放弃,她围着甘清许打转,嘴里不停念叨人家名字。
阿许:“……别转了,我都被你转花眼了。”他也想像明溪一样上手打架了,太吵了。
“你不累啊?”
明酥摇头,递出书包。
“不累就自己背,我走路累。”
“背书包我跑的时候跑不快,书包打我背,背带还往下滑,我就像是被绳子捆住了,好烦呐。”
“那你别跑,慢走快走都没事。”
又耍赖失败,明酥颓然,她缠不过爸妈就算了,毕竟他们是大人,现在人类小孩都不吃她这套了,夭寿啊!
没了明酥的说话声,三个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阿许跟明溪相互瞅瞅,看了看后面有气无力仰头走的人,还怪不自在的。
“那个,这些天也没见褐耳跟黑翅了,姐,褐耳跟黑翅咋不出山了?”
明酥继续仰脸走,不理人。
阿许咳了一声,接话说:“我倒是经常在晚上吃饭的时候看见褐耳,它来我家看梨花,经常给梨花带老鼠来,然后我爸妈给它切坨肉当猫的还礼。”
明酥哼了声,傻子,被骗了还喜滋滋的。哎,人不如鹰啊,她再次感叹。
“就是它不让人摸,下雨的时候留它在家住一晚它都不干,叼起肉了就跑。”
明酥听到这话眼睛转了转,垂下头活动活动脖子,思考了一会儿,凑上去说:“谈个生意吧,你帮我背书包,我劝褐耳允许你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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