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出去,他今夜怕是连觉都不敢睡了。这箭昨日是射在匾额上,保不齐明日就是射在他额头上。
沈思洲不紧不慢道:“主意我昨日已经说给你听,就是不知道许大人考虑得如何了。”
许如晦仍是犹豫:“除了这个,就没别的法子了?”
这步险招实在是太险了,真打起来,谁知道会怎么收场,而且他跟上京那边也不好交代。
他做官多年没有出过一点纰漏,凭的就是小心谨慎,做什么事情他都会给自己留一条退路。这种没有退路的事情,他是无论如何都下定不了决心啊。
“没有。”沈思洲斩钉截铁道,“许大人请尽快给个准话,这般磨蹭,保不齐明日五皇子便要闯进来了。”
这句威胁让许如晦的身体抖了抖,他颤巍巍道:“我发往上京的书信还没到,不如再等……”
“那许大人便等去吧,沈某恕不奉陪。”沈思洲冷声道,作势要往门口走去。
“沈大人留步!”
许如晦现在将他视作救命稻草,怎么肯放他走。
拽着他的袖子吞吐道:“下官,下官听大人的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
#沈思洲,套路深
第54章 兵败
平金府的府衙坐落在成州, 成州大小事务平日便听凭许如晦的差遣,成州的守备军自然也是听从号令的。只是青、越二州的守备军则没那么好说话了。
许如晦愁道:“纵然我是府尹,没有虎符在手, 我如何能调令青越二州?仅凭成州一地, 怎么取胜长城军啊?”
沈思洲抿茶,道:“那许大人造一个不就好了?”
“造、造虎符!”许如晦骇道,“这是要满门抄斩的大罪!”
沈思洲轻声道:“许大人既然已经派人与三殿下传信,回信过不了多久,朝廷的差使就会带着调令文书与虎符前来, 到时候又有三殿下为你打掩护,自然是有转圜余地的。”
“这……”
“许大人若已打定主意,又怎能再瞻前顾后。并且这一次若是成了, 那就可以一举绊倒两位皇子,三殿下再无对手, 到时候还能亏待了许大人不成?何况有什么差错,不是还有我来顶着吗?”
沈思洲一番软硬兼施,连哄带骗,将许如晦激得是打定了主意跟着沈思洲混, 当即下令要造虎符。
沈思洲低首轻抿清茶,他早就说过, 大棒加胡萝卜乃是绝佳的训狗之道。
可惜许如晦永远不会知道, 那封派去上京的秘信,永远不会再有回信了。
许如晦全然不知,一心在为他的丰功伟绩而筹划。
他将全城的能工巧匠都寻了来, 经过两天的锻造, 终于造出了一个与真虎符相差无几的赝品。派人拿着假虎符去调兵,青越二州的将领不疑有他, 迅速听令,一共集结了五千的兵马。
……
是夜,无星无月,成州郊野的长城军营外,一列士兵正在照常巡逻。三更天一到,便是换岗的时候。然而在交接的时候突然从阴影里冲出了另一伙的官兵,他们二话不说,直接掏出了雪亮的兵刃。
换岗的士兵猝不及防,当即被捅了个对穿。
瞭望台的士兵也看到了这里的情况,鸣钟敲鼓,呼唤同伴们迅速出击。
“有敌袭!”
高呼声刺破了宁静的黑夜。于是浓墨被搅散,被骤然点起的十里火光逼得节节败退,整个郊野都恍若白昼,所有的敌人黑影都无所遁形。
今夜敌袭的只是一只打头阵刺探虚实的小队,人数并不多,但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精兵悍将。按理说,即使刺探不到什么情报,但是全身而退也还是能够做到的。
可是今晚跟斜了门儿似的,长城军像是早有准备一般,他们躲哪儿哪就有大批的队伍赶来。
最终整只小队全军覆没,最后一人见没有出路,为了不被严刑拷问,果断地咬舌自尽了。
李景消踢了踢早已冰冷的尸体,吩咐手下:“将他们的尸体都运到成州的墙上挂着,算是我给许如晦送的礼。”
五千兵马来势汹汹,早已刺探的探子所知悉,何况里面还有沈思洲与他通风报信,李景消早就知道今晚许如晦那方的部署情况,专门等在这里,等着送还许如晦这份大礼。
处理完尸体,李景消下令:“都回去睡吧,养精蓄锐,且有的是要出力的时候。”
他自然是能一夜好眠,但是今夜其他人能不能睡得着,他就不知道了。
许如晦焦急在府中等待,谁知半夜探子传来情报,全军覆没。
全军覆没……覆没……
许如晦两眼一黑,跌坐在地。
这刚开头,就这般被李景消轻易压下去了?
这还怎么打!
幸得沈御史临危不惧,当即下令:“全城戒严,不许再有进出。将这些人秘密安葬,不可让其他人知道,扰乱了军心。”
许如晦是个文人,平日里最擅长的就是官场阿谀之道,真让他率兵作战,完完全全就是为难他。他被这番挑衅吓得肝胆俱裂,六神无主。排兵议事全是沈思洲与青越二军的两位主将在商榷。
青州主将张独、越州主将武尘,都是凭借祖荫世袭的世家贵族,虽然多少也是有些本领在身上,但是多年的平安无事、惬意温柔乡,早已将他们腹脏掏空。
更遑论此次的敌军还是五皇子,心中的压力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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