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东西哪还有改日再偷的?你倒是改日再去听啊!
崔白菀心中大骂好友的不仗义,决定自己一人去偷,到时候拿出来显摆,奚落他一番。
也许是她运气不错,刚下学的时候夫子不知道去了哪里,房间里空无一人。
她偷偷翻窗进去,因为腿太短,还摔了个头磕地。
幸好四下没人,不然就丢脸死了。
崔白菀站起身,利落地拍拍身上的灰尘。
那根玉管金笔明晃晃地挂在笔架上,就等着她去拿。
她顿时大喜,觉得这事简直小菜一碟,一点都不难嘛。
伸手要去摘笔时,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崔白菀第一次做贼,心慌得要死,赶紧弯腰钻进了书桌下面。
进来的果然是夫子,他看到窗户开了,有些疑惑:“这风怎么这般大,把书桌都给吹乱了。”
崔白菀吓得一直在抖,闭着眼睛,心中一直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这时墙角那堆杂书堆里,掀起了一角,一个身着蓝白学院服的少年起身,走过来,将书桌下的崔白菀给拎了出来。
崔白菀一睁眼,望进了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眸里。
“哪里是清风乱翻书,我看是小贼动贪心了。”
第3章 沈映
那天后来的情景崔白菀都不好意思去想。
夫子生气,罚她抄书十遍,不抄完就不能回家。
崔白菀平生第一次被罚,但夫子的话又不能不听,她只能乖乖地去铺纸研墨,开始抄书。
过了一会儿,夫子有事离开,由那个少年继续看着她抄。
崔白菀越想越后悔,只觉得自己实在倒霉。心中又暗恼自己轻率,不应该被激将到。转念又想到自己从来没被罚过抄书,如果父亲知道了,定会责备自己。
她心中又气又悔,一时忍不住,就偷偷哭了出来。不好意思抬头,只敢用自己的衣袖拭泪。
那个少年见她的头越来越低,用书轻敲她的脑袋,声音散漫:“写的什么丑字不敢见人啊,要遮得这般严实。”
崔白菀忙着偷哭,没有理他。
只是一个不留神,眼泪就“啪嗒”一声落在了纸上,瞬间晕染了一片。
那个少年凑近一瞧,那居然是眼泪,又低头去看崔白菀的脸,果然见她泪眼婆娑的,一时愣住了。
“哎呀,又没欺负你,怎么就哭了。你的字不丑行了吧。”
声音聒噪,还嘲笑她的字丑。
反正也被发现了,崔白菀索性破罐子破摔,把笔一扔,就大声哭了起来。
少年立时手足无措起来,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他敲了一下手心,掏出一块帕子递给她。
崔白菀只顾着哭,也不伸手去接。少年犹豫片刻,拿着帕子就往她的脸上糊。
眼泪鼻涕混在一起,涂了崔白菀一脸。
她大怒,扯下帕子,问他:“你干嘛呢?!”
“给你擦脸啊。”少年一脸无辜。
“有你这么擦脸的吗?!”
少年将手帕递给她:“那你自己来。”
崔白菀终于肯伸手接帕子,她擦了脸后,心情也平复了些许。
一想到自己居然在一个没见过面的人面前哭了出来,崔白菀觉得丢脸极了。
擦完脸,她又低头开始抄书,少年跟她说话她也不理,只想赶紧抄完了回家,再也不要来这里丢人。
少年见她不理自己,便扯过几张宣纸也开始低头书写。
“你在干嘛?”崔白菀见他居然和自己一样,抄的也是《原章集注》,心中不由好奇,忍不住就问出了声。
少年瞥她一眼:“快快抄完,回家吃饭,不然又要哭鼻子了。”
“哪有。”只是反驳的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崔白菀觉得人家帮了自己,自己也应该大度一点。她道:“我叫崔白菀,你叫什么?”
“沈映。”
“沈映。”她在嘴里咂摸到底是哪两个字。
沈映将自己刚才一直拿在手里的书翻开一页给她看:“喏,就是这个‘映’。不打不相识,以后我们就算是朋……哎哎哎,你干什么咬我!”
“你拿的书就是我下午刚被夫子收去的那本!”
夜深忽梦少年事,不梦闲人唯梦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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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崔白菀起的有点晚,是在自己的屋中用的早饭。
秋月给她布菜,春妆在一旁道:“小姐,你怎么醒来以后就一直在笑啊?”
有在笑吗?崔白菀抬手摸摸自己的脸,觉得跟平常一样啊。
秋月也道:“在笑的,嘴角一直扬起就没停下过。小姐你是不是做什么好梦了?”
做了什么梦?崔白菀想起昨晚做的梦,顿时僵住,于是含糊道:“只是梦见了一只老鸹精在叫。”
“啊!”秋月拍拍她的肩膀,“晦气晦气,拍走霉运。”
三人正在闲谈时,门外发出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
秋月推门去看,原来是崔行简来了,偏不敲正门,非要翻墙。
崔行简拍拍自己身上的灰,觉得真是惊险,自己差点就踩到墙上的铁簇了。
崔行简抬脚进门,抱怨道:“怎么墙上又加了铁簇,上次我翻墙的时候明明是没有的,我刚才差点就踩中了。”
秋月与春妆嬉笑一团,春妆道:“那是上次少爷翻墙之后,小姐特意让人加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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