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鼎鼎见她不语,所幸提议道:“这般麻烦,还不如直接找个安全的地方,将他的尸体给藏起来。”
翠竹怔了一下,抬眸看向了宋鼎鼎。
虽然这个主意听起来很粗暴没有脑子,却是现在解决赤离君尸体的最好办法。
不然他脑门上的这个血窟窿,确实没办法跟天君解释。
而直接将赤离君的尸体藏在岛上,届时天君找不到赤离君,只会以为他是喝醉了酒,又不知跑去了何处。
待到裴名被剜心后,他们就会离开这个海岛,那时天君便不会再踏进这海岛半步,自然更不会发现赤离君的尸体。
他会永远消失在这世上,直到太子渊恢复的那一日,宋家再没有了利用价值,她们便可以将赤离君之死,栽赃到宋鼎鼎头上。
翠竹这般想着,看着宋鼎鼎的眼神稍微温和了一些:“你觉得,应该把尸体藏在哪里好?”
其实翠竹已经想到了藏尸地点,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试探一下宋鼎鼎。
她总觉得今日之事,太过蹊跷,就仿佛一直在被人牵着鼻子走似的。
宋鼎鼎知道翠竹多疑,她面色不改,对着翠竹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藏在哪里,我才来这里多长时间。”
她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但翠竹并不生气,微微抿唇:“那便藏在地窖里吧。”
地窖里设有阵法,可压制体内灵力,修为越高的人进到地窖里,便感觉越不舒服。
因此天君很少进出地窖,都是让仆人打开地窖上的厚木板,往下扫一眼。
若是将赤离君的尸体藏在地窖里,天君定是察觉不到,只是要避开些裴名。
多一人察觉,便多一分暴露的危险。
翠竹拖着赤离君走到地窖外,取出长剑放在地上:“待会你先进去地窖,将他敲晕。”
很明显,她口中的这个‘他’指的便是少年。
宋鼎鼎装作不服气的模样,语气嫌恶:“要去你自己去,若你再用这种命令的口气与我说话,你便自己下去处理尸体。”
说是这样说,但她还是踏上了长剑,站在了翠竹身后。
翠竹一手拽着赤离君的手臂,另一手扯着赤离君的腿,以此保持平衡,御剑向下飞去。
当她停稳后,不知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宋鼎鼎:“你这两日去了哪里,怎么不见你出门?”
宋鼎鼎昏迷了一天两夜,宋家夫妇担心她的身体,便守在一旁照顾了她一天两夜。
翠竹忙着安顿龙宫的兵将,还要时不时往龙族公主的院子里跑,倒是没时间注意宋鼎鼎的动向。
只是刚刚突然想起来,她似乎整整两日都没见过宋鼎鼎,觉得有些可疑,便问了出来。
宋鼎鼎早已料到她们会询问此事,她从储物戒中拿出一本医书,放在翠竹面前晃了晃:“夫人叫我治好他的腿,但我刚割了他的肉,他怎么肯让我治腿。”
“我听爹娘说过,神仙府有一种蛊虫名为僵虫,可以用来操控人的身体,我想试试自己能不能炼制出来这种蛊虫……”
她话音未落,翠竹已是嗤笑出声。
宋鼎鼎瞥了她一眼:“你笑什么,难不成你比我还懂这些?”
翠竹面容讥诮,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只黑色的虫子,向前一弹,黑虫子落在赤离君的脖子上。
不过短短一瞬,已经没有了气息的男人,却是突然从地上缓缓爬站了起来。
他手臂垂在身前,身子犹如丧尸一般扭动,骨骼声咯嘣作响,歪歪斜斜地朝着前方走去。
已死之人,怎么能重新站起来走路?
宋鼎鼎面露不解,向后退了两步,抬手指着赤离君,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他,他怎么又活了?”
翠竹伸手到剑篓里寻摸了一番,找到一把青铜色刻有蟠龙图案的长剑,按住剑柄微动,那暗道轰隆隆被打了开。
她似乎并不准备对宋鼎鼎解释什么,甚至懒得敷衍宋鼎鼎一句。
宋鼎鼎看着翠竹率先走进地窖里的身影,抿了抿唇,想起了被刘婶分尸的黎枝。
刘婶就是个普通妇人而已,而黎枝虽然没有修为,却学会了黎画传授的春生花絮剑,她完全可以打得过刘婶。
她本来还疑惑刘婶怎么残害了黎枝,现在看来,答应似乎已经显而易见——翠竹用僵虫操控了刘婶的身体。
如果是这样,那翠竹又为什么多此一举,还要恢复刘婶的记忆,再利用重金引诱刘婶答应帮忙?
有那僵虫,完全可以不用这般费时费力,直接操控刘婶不就好了?
宋鼎鼎想起翠竹在刘婶完成任务后,便动手杀了刘婶,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醒悟过来。
既然翠竹并不准备让刘婶花那些赃款,却还在刘婶动手残害黎枝之前,便将金子给了刘婶。
这般说来,那些被刘婶藏在床底下的金子,都是留给黎画看得。
倘若刘婶消失了,她的儿子李檀却用那笔金子置办了家产,娶妻生子,那黎画会怎么想?
他定然会将黎枝的死,跟刘婶和李檀联想在一起,接下来只要翠竹动些手脚,便可以将黎枝的死,栽赃嫁祸给无臧道君。
毕竟无臧道君需要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之人的心头血,修复混沌锁。
刚好黎枝便是这人,而李檀家中又突然多出一笔重金,怎么想都是无臧道君花重金买通刘婶和李檀,残忍杀害黎枝的这种可能性最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