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宣总结道:“反正是任何能证明他们数人彼此相识的线索,都必须关注。”
柳望山之前曾跟踪过张连氏一段时间,并未发现她有相好的情人,而他今日则负责再去调查是否还有其他可能加害于张氏和朱夫人的人,并确认他们是否有不在现场的人证。
延景道:“那我们三人呢?”
“走吧,再去会会沈庆仪、张连氏和方凝。”成宣双眸发光,“这三人嫌疑最大。一个人若是想杀人,总会有一个理由吧。我们就去把那个理由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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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宣把笔墨都带了出门,龙飞凤舞地速记:第一名凶嫌——沈庆仪,开启他们今日的调查之行。
他们先跑了沁尘阁,与海棠关系亲近的几位姑娘都说,这半年来沈庆仪和海棠确实十分亲密,时不时见面。至于沈二公子的未婚妻是不是知道了海棠姑娘的存在恼羞成怒,要与未婚夫摊牌,这一点她们便不太清楚了。
“海棠有没有说过想要赎身,嫁给沈庆仪当小妾?”成宣停下笔,对其中一位叫芍药的姑娘问道。
“不曾听说。我看一直是沈二公子追着她跑,殷勤得很,好些时候都是抛下公务来找她。要说赎身,也该是沈二公子主动提出吧。”那姑娘说话娇滴滴的,对着他们三人来回抛媚眼。
“难道是沈二公子为了娶海棠,才想杀了杜菱月?”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这个疑问无论如何也解答不了,成宣真想仰天长啸,“既然杀了杜菱月,那沈二公子便该和海棠双宿双栖。又是谁杀了海棠?”
裴世子最有发言权:“沈二公子前程似锦,怎会为了一个青楼女子杀了未婚妻?我看是他是为了斩断情丝,害死了海棠才对!”
延景这回就不同意了:“方才芍药姑娘还说是沈二公子追着海棠跑,他舍得害死海棠吗?”
成宣脑子都转不过来了:“会不会是杜菱月发现以后要解除婚约,沈二公子不从,便恼羞成怒杀了未婚妻?”
连一旁的芍药姑娘都不抛媚眼了,她“切”了一声:“像沈二公子那般的男子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杜家小姐也是官家女儿,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我要是沈二公子,立马假装跟海棠断绝关系,转过头来把杜小姐娶进门了,到时候还不是我要怎样就怎样,还犯得着赔上前途杀人?”
成宣顿觉原来芍药姑娘也颇有几分狄公遗风,赞同地点点头。
几人吵不出个所以然来,成宣只好在小册子上的“第一名凶嫌——沈庆仪”旁,写上了几个字:动机存疑。
三人有些气馁,又马不停蹄赶去调查张连氏。根据上次盘问的情况,张连氏是张家的童养媳,本来与丈夫和君姑张氏住在娘家临县周边的岭镇。
丈夫暴病身亡以后,因为再没劳动力种田谋生,婆媳二人和孙儿才搬至永安城内四方巷一带居住。
岭镇虽也是永安周边城镇,但从此处去,往返也得大半日。三人合计,为了节省时间,便打算兵分二路,一路是裴誉,快马往岭镇去打探消息;一路是延景,去朱府跑一趟,看看方凝是个什么情况。
裴誉还挺想成宣跟着一块去的,镇民闭塞,问话不比永安城内简单,她自岷州府来,对付刁民有一套。要是去了,还可以帮上忙。
成宣却打死也不愿意:“我就跟延大人一道吧!”
见裴大人脸上顿时不乐意了,她连连摆手:“卑职绝不是推脱公务!”延景在这,她又不好明说,“这一去,少不得要投宿,咱俩一间房多不方便啊!”
延景不明所以:都是男子,一间房有何不可?
裴誉笑容和煦如春风:“成大人真是多虑了,你打地铺不就行了?”
延景点头:“这也是个办法。”
自从被成宣挤兑过几回,他知道自己嘴皮子功夫比不过成宣,后来又跟着她一路查案子,发现她还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结果自己不知不觉就忘了一开始的敌意。他有些同情,看看成宣道:“成大人就将就一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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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城郊,岭镇。
岭镇得名,原来是因为它处在龙仙岭边上,地势比一般的县镇高多了。
路陡难走,裴誉和成宣不得不下马步行上山,成宣爬得气喘吁吁止不住为自己鼓劲儿:前世做的孽,今世自己还……前世做的孽,今世自己还……
阳光下,身形颀长的俊美青年牵着马儿走在前头,见她嘴里念念有词,眯着眼睛道:“你念叨什么呢?”
成宣怕了他,上气不接下气:“无事,无事。”
裴誉看不下去,停下脚步等她来。成宣埋头直走,根本顾不上看路,径直撞在他怀里,她又上气不接下气道:“对不住,对不住。”
裴誉又好气又好笑,拽住她手臂道:“来吧,还不快上来?”
成宣喜形于色道:“裴大人要背我?”
裴誉心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竟然不是“想得美”或者“做你的春秋大梦”,而是若他真背了她,那马儿谁来牵。
他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想哪去了?让你上马。”
成宣有些不信任这马儿:“万一路不平,它把我摔下来怎么办?”
“你话怎么这么多?上还是不上?”裴誉刚露出半分嫌弃神色,成宣立刻投降:“我坐!我坐!”
她轻抚马头,神秘兮兮道:“马儿,马儿,待会到了,我会请你吃好吃的,千万不能把我甩下来,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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