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数日兄长早出晚归,她怎么都找不到机会说上话。
婢女忽地急道:“瞧,小姐,那是不是少爷?”
谢流婉上前,娇嗔道:“都好几日不见哥哥了。”她和谢念寒从小感情极好,哥哥向来疼爱她,因此说话时从来不多在意礼数。
谢念寒眉眼皆是疲惫之色,见了她仍展颜笑道:“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还亲自跑来关心哥哥。”
“哥哥怎么取笑流婉?”她嗔怒道,“妹妹今日是想问……”
“你总不会是来过问大理寺的案件吧?”谢念寒让她随自己往偏厅走,“说吧,又想知道裴世子什么事?”
谢流婉眸光流转,甜甜笑道:“还是哥哥最聪明。不过哥哥说得也不全对,妹妹是想知道那位大理寺新来的评事大人。”
“噢?”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谢流婉,“你怎么对大理寺事务了如指掌?这成大人也没来几日啊。”
谢流婉说到此处便有些不好意思,娇羞道:“那日,妹妹在州桥夜市碰到了成大人和裴大人,才好奇问问。”
谢念寒便是猜也猜不到她吃了一个男子的飞醋,便道:“成大人来自岷州府,我见此人对答时聪颖机智,是个可造之材。怎么了?”
谢流婉觉得自己的小心思实在说不出口:“那,成大人和裴大人关系很好吗?”
“我听晁寺正提及,他二人刚相识,性格合不来,有些摩擦吧。怎么了?”
谢流婉心念电转:莫非真的是自己多想了?裴誉与那人当真是上下属,没有别的关系?
谢念寒思及早上面圣的情景:“裴大人虽自贬身价,边关若战事再起,圣上定会重用于他。”加之定国侯夫人的这层关系,谢念寒取笑她,“妹妹可要抓紧了。”
自从他们取消婚约后,不提逢月楼逢场作戏的琴妓,裴誉身边从未出现过任何亲近的女子。谢流婉有自信,兜兜转转,世子妃最后一定是她。
*
回城的路上,成宣神秘兮兮对裴誉说:“裴大人,卑职今日有一个重大发现。”
来时心情急切,裴誉顾不上思考什么男女大防。如今案子稍稍有了眉目,裴誉才有余裕思考:这个女子是不是男装扮得太久,真把自己当做男子了?还这么毫无防备靠在他怀里。
他以为她要讨论案情,定了定神,尝试在马上正襟危坐:“何事?”
成宣不知道他心里起伏不定,窃喜道:“裴大人觉不觉得,许姑娘对我好似没有敌意了?”
裴誉并不知道她俩之前有过龃龉:“啊?”
成宣把她们在大理寺验所里初次相遇的事情描述了一遍,最后下了结论:“一定是许姑娘看清了延景的真面目,知道他并非良人,因此痛改前非。”
她说罢,又叹道:“世间男子多薄幸,许姑娘想通了,也是好事。”
裴誉不快,打断她话头:“你怎么说话的?连坐要不得。”
成宣不敢回头看他,怕露出眼中鄙薄之意,万一惹恼了上司就不好了。
想到谢家小姐,又想到逢月楼的襄柔姑娘,她哼哼两声,语气虚伪:“那是!裴大人战场杀敌无数,能文能武,英勇盖世,怎能和这些逢场作戏的薄情男子相提并论。”
裴誉很是满意:“成大人言之有理。”
成宣麻木点头,心道自己违心之言说得多了,都脸不红心不跳的。可耻,可耻!这一切,全是裴世子的错!
而她还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已被谢家小姐列入了情敌名单之中。
第21章 天机道
次日清晨,永安城大理寺,成宣几人早早到了寺中点卯。
晁寺正知道昨夜又出现了新的分尸案,来到议事厅里,对着他们长吁短叹,抱怨案情没有进展。
延景本想把昨夜他们几人讨论的结果告诉晁老头儿,但是成宣狠命给他打眼色。若这回早早给了寺正大人希望,他们的调查却一无所得,老头儿怕不是真的要把他们撕碎。
结果延景话锋一转,结结巴巴把晁寺正糊弄了过去。他自己也匪夷所思,这成宣是有什么魅力?原先不是想好了要跟寺正大人处好关系,跟成宣保持距离,怎么这案子查着查着,反倒是自己被成宣给糊弄过去了?
没等他想明白,成宣和裴誉不知几时已凑在一起开始商量了。
见他终于送走了晁老头儿,成宣才神情严肃道:“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出沈庆仪、张连氏以及方凝三人相识的确凿证据,还有沈庆仪和张连氏杀人的动机。”
延景想想,总觉得似乎还遗漏了什么:“昨夜青云庵的比丘尼,不是说朱夫人极难相处?说不定她什么时候曾开罪过别人,害死她的另有其人,怎能一下便断定是方凝?”
裴誉亦是同意:“昨夜,我们因为她不但是朱夫人之死的受益者,加之她不在现场的人证实在过于完美,才第一时间猜测是她。”
成宣虚心受教:“延大人说得有理。看来也不能对张连氏先入为主了,得仔细调查。”
接着,成宣叫来虞万鹏、宁远、柳望山和曹越几人,开了个誓师仪式,把昨夜他们的讨论成果梳理了一遍,动员几人抛弃童谣杀人的观念,重新调查。
虞万鹏、宁远和曹越皆是大吃一惊,他们的任务是分别跟踪沈庆仪、张连氏和方凝,观察他们是否有异常的举动,试图联系对方,或给对方留下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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