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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听父亲话里有话的说:“是啊,湖广土壤广沃稻米丰盈,是个好地方。”
    徐湛悻悻的耷拉着脑袋。
    林知恒忍俊不禁:“兄长就别敲打他了。怕饿死人,一个月调集六万石粮食,又得罪了乡里,让老爷子们好一番问责,我若是他,冤也冤死了。”
    徐湛很赞同的点了点头。
    “长辈们责问几句怎么,又没冤了他。”林知望说。
    林知恒忍不住笑着说:“这样也好。马奎没话说了,赵祺也没话说了,领了二三十年俸禄反不如个半大小子看的明白。”
    林知望瞥了徐湛一眼说:“倒是成就了一个人,湖广布政使王廷枢升任太常寺卿、吏部左侍郎。”
    “王廷枢,谁的人?”知恒问。
    “谁的人也不是。”林知望说。
    “……”林知恒沉吟一声:“难得。”
    “还有你舅舅,升任湖南提学副使,”林知恒看着徐湛补充,还忍不住打趣他:“你小子属蜡烛,燃烧了自己照亮了别人,还落不下什么好。”
    徐湛再一次很赞同的点点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理解万岁。
    老太太听他们越扯越远,拿过拐杖戳了戳地板:“这些事情不要带到家里谈。”
    两人赶紧敛目垂首:“是,母亲。”
    入夜,天降瑞雪,林旭宁来到父母房门前,在门口抖了衣裳跺脚,便被父亲听到了。
    “进来。”林知恒不等他敲门便说。
    宁儿轻快的推门进去,四下里看看问父亲:“我娘不在?”
    “还在你祖母房中说话。”林知恒说。
    宁儿舒了口气,凑去父亲身边。
    “小兔崽子,三个月不写一封信,害你娘跑去长沙看你。”从一回来,林知恒一反“慈父”的常态,看见他便黑着脸,令他百思不解。
    所以旭宁有些不高兴的说:“我是兔崽子,您是什么。”
    “我是什么?我是什么也不敢胡言乱语,公然顶撞廖老先生。”林知恒说着,从抽匣里扔出一封启开的书信。
    林旭宁像是被雷劈了般,三两步跑去关上了房门。
    然后抱着父亲的胳膊小声说:“爹,别喊,让我娘听见就惨了。”
    林知恒抽出被儿子换着的胳膊,淡淡的说:“不必担心你娘,这封信是廖老先生寄给你伯父的。”
    林旭宁彻底傻了。
    “先生会讲时也敢出言顶撞,说什么‘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我看你是朽木不可雕也。”林知恒愤愤的说。
    “这话是您教的,您说:‘人性本善,呵呵,骗鬼鬼都不信’。”林旭宁学着父亲的语气说。
    林知恒扬起手,吓得儿子一激灵,终舍不得落下,只得戳了他的脑袋斥责:“下了会讲自有你辩惑的机会,谁教过你当堂顶撞师长的规矩。”
    话音未落,有人推了几下门,房门反锁了,门外传来宁氏的声音。宁儿哀求的望着父亲。
    林知恒心一软,将信件藏了回去,示意他去开门。
    一场大雪直下到第二天清早。
    天放晴,太阳出来了,树上,小径上,高高矮矮的房檐上铺满一层厚厚的积雪。
    林旭白欣喜的跑出门,远远看到了襄儿和许五姑娘披着一样的雪狐领白色斗篷,手捧小手炉坐在花园的亭子里看雪,他跑去凑趣,与许晚晴互拜早年。
    “小哥哥,我们在猜字谜。”襄儿说:“你来不来?”
    “来。”林旭白坐在襄儿旁边:“怕你们两个女流之辈?”
    “先说好,我们赢了,你要去把二哥三哥叫出来一起玩。”襄儿说。
    林旭白一愣:“怎么可能,他们在爹爹书房里。”
    “随你想什么办法。”襄儿说。
    “……”林旭白说:“我若赢了,你便去爹爹书房把我的小说话本偷回来。”
    “成交。别说我们以多欺少,你先出题。”襄儿倨傲的说。
    林旭白想了想,看着亭外的景色:“我的谜面是:六出花飞灵霄上。”
    “雪。”灵霄二字之上,结合便是雪字,许晚晴说。
    “雨后残阳。”襄儿说。
    “也是雪。”残阳乃日字少一边,雨后残阳,也是个雪字,林旭白又说:“我有一物分两旁,一边好吃一边香,一边灵山去吃草,一边白河把身藏。”
    “一边是鱼,一旁边羊。”襄儿得意的一笑:“是鲜。”
    许晚晴想了一会。
    襄儿给她打气:“姐姐,要出个难的。”
    便听许晚晴轻轻的说:“两人并坐,坐到二更三鼓,一畏猫,一畏虎。”
    林旭白觉得无趣了:“还是鲜。”
    襄儿咯咯地笑了:“愿赌服输吧。”
    林知望近一年没有考校宁儿的功课了,想到他和宸儿不及桌案高时就并排立在书案前背书样子,心里不由暗笑。如今宁儿大了,听见戒尺扔在桌上的响声,仍要吓得一哆嗦。
    徐湛也吓了一跳,书房里那柄戒尺不是断了吗。
    林知望淡淡的说:“平安巷有家老店,用料上乘,开料打磨都十分精细,京城有不少世家都用他们家的戒尺训诫子弟。”
    “哦。”徐湛应声,被旭宁拿胳膊肘拐了一下。
    “还看什么呢,各自读书去。”林知望指了书架边的桌子一声吩咐,两人分坐两边,各写各的文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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