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襄儿似见到了救星,跑过去抱住父亲的腰。
林知望推开襄儿,责怪曹氏:“什么混账事,把母亲气成这样?”
曹氏垂头不语。
“还有你,”林知望踢了徐湛一脚,“还不带妹妹出去!”
“是。”徐湛答应的痛快,拽着襄儿风一样的消失了。
林知望问明原委,屏退屋里所有人,独自承受母亲的责备和怒火。老太太总是这样,片刻不顺着她,就要发火,和亲孙女都要较一较对错。可是儿子儿媳表面顺她,心里全是自己的主意,孙子不归她管,一天又见不了几回面,孙女更不要提了,都是泪。
老太太冲着低眉顺目的儿子发了一通火,总算消下些气来。
“母亲身子要紧,千万不要动气。”林知望道。
“你的女儿,我气什么。‘纵子如杀子’,这道理你比我们妇道人家明白,襄儿学针线也快两年了,你看看她,绣了些什么东西,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襄儿和旭白一胎生下来,才三斤多点,从小身子就弱,孩儿将她抱在怀里念书,她就高兴,许是孩儿给她读的书太多,许是她生来与针线无缘,偏就是学不会,我做父亲的还能逼她不成。”
“倒是我做奶奶的逼她。”老太太气笑了:“有父兄的孩子不受气啊,我道他们怎么那么有恃无恐,原来是有你这老子撑腰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就不理你,吓死你~~╮(╯▽╰)╭
第65章 圣旨
兄妹两个坐在花园的石桌前。徐湛揉了揉大腿,父亲刚刚那一脚用了多大的力气只有他知道,现在还疼的发麻,聪明如他,完全能感受到父亲对他的怒气。
襄儿哭了一会,见徐湛也不哄她,就咽了口泪,从丫鬟手里拿过一个小簸箩,搁在石桌上:“三哥,真有那么糟吗?”
“谁说的!”徐湛翻了翻,拿出其中一个:“看这君子兰,绣的多好。”
襄儿又哭了:“那是并蒂莲。”
“并……”徐湛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妹啊,你还是去研究你的璇玑图,争做一代才女吧。”
“我能有个姐姐吗?”襄儿闪着泪眼。
“不能,就三个哥哥,将就着吧。”徐湛悲哀的摇摇头。
“爹爹!”襄儿突然站起来跑开。林知望被老太太放出来,揽着扑上来的女儿,坐在石凳上。
“父亲。”徐湛躬身行礼。
林知望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拉着襄儿上下看看,甚至手指头掰开看了看手心,问:“挨打了吗?”
襄儿啜泣着摇头。
犹不放心的望向徐湛,徐湛也赶紧摇头。
林知望舒了口气,轻声道:“祖母和爹娘一样,是希望你更好,不可以心存怨恨。”
说着,伸手抹了抹襄儿的小脸,满脸泪痕很是可怜:“爹还是那句话:书不可以不读,字不可以不练,女工是怡情养性的东西,喜欢就做,不喜欢,好好跟祖母和母亲去说。林家的女儿要知书达理,你今天的表现,不是孝顺的孩子应有的作为。《孝经》抄一遍,明天拿给爹看。”
襄儿低着头,装老实。
林知望让她去歇着,看看杵在一旁的徐湛,兀自往外面走,徐湛赶紧跟上。
“陛下要赏你。”走出主院,林知望告诉徐湛:“圣旨不日即到,好好准备。”
“赏我?”徐湛问。
“陛下本想见你一面,被我拦住了。”林知望道。
“为什么?”徐湛问。
林知望停下脚步,看着他的眼睛:“你以为这是好事?”
“我见到圣上,或许能为先生求个恩典,先将他保释出狱……就医。”徐湛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林知望诧异的看了他,似乎听到一件无比荒谬的事:“我遍读古今律法,还未见有此先例。”
徐湛低了低头,这神情着实让他后背生凉。
仿佛悬在头顶的一把剑,会不会落下,什么时间落下都是未知,又不敢稍稍行差踏错唯恐罪加一等,就连刚刚责备襄儿的几句话,都听出了含沙射影的味道。心脏在胸膛里砰砰直跳,有种非常强烈的想要跪地求饶的冲动。
谁知还未等他开口,林知望便施施然转身离去。徐湛快哭了,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不辞而别,或许这就是老奸巨猾的林部堂想要得到的结果。
林知望照例查完徐湛的功课,徐湛心里害怕,自然完成的无懈可击。
只见林知望阖上书本,闭上眼:“孝子之事亲也。”
徐湛赶紧道:“居则致其敬,养则致其乐,病则致其忧,丧则致其哀,祭则致其严,五者备矣,然后能事亲。”
就在徐湛以为他要大发雷霆清算总账的时候,林知望却只是静静的点了点头,语重心长道:“今天的事襄儿不对,你也不对,即便她受了委屈,你也不该为回护她而惹恼祖母,孝悌孝悌,不但要友爱弟妹,还要尊敬尊长,你饱读圣贤之书,想必不用我多说。”
徐湛额头见汗,您老是真失忆了,还是有意在折磨我呢。
夜深了。
良宵帐暖,玉炉温香。曹氏枕在丈夫的肩窝里睡着,柔顺的长发散在丈夫身上。
她是个活的特别精细的女人,又信奉居移气养移体,对家人的起居非常上心,连徐湛的卧房都布置的韫州徐家的一模一样,也不知她是如何办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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