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陆之珩,似乎也有过一点喜欢吧。
不可否认,陆之珩容貌姣好、才华出众,无论是他私下里写的诗赋还是夜班无人时抚琴弹奏的曲子,都能触碰到她心底最深处的情绪。
那时她很惋惜,陆之珩的才气与风华终究只能掩藏在病体之下。
有时候她也会同情陆之珩与她一样自幼丧母,他生长在宫闱之内,处境比她更加艰难。
皇帝喜怒不定,常常向太子发难。她理解陆之珩所有的委屈与落寞,也仅仅是理解而已。
戚铃兰不知道曾经这一点点同情、惋惜算不算喜欢,但她确信,临康元年以后这些情感都随着父亲的死讯消失殆尽了。
那她到底为什么挡那一剑?
陆之珩眼看着她陷入纠结,而夜晚的风愈发冷冽,忽然有些后悔,或许今日不该带她来城墙上。
如果今日不来城墙上,或许她不会说破重生一事,或许他们两人都不必陷入纠结。
陆之珩上前一步想要挽住她的手,戚铃兰就在此刻对上他的目光,嘴边笑意之中似乎藏着些许自嘲之意。
“你设一场局,不正是想置我于死地?我挡这一剑,好歹落个舍身尽忠的名声。”
“我没有,我从来没想过要至你于死地。”陆之珩急道:“谷梁赭心存异志,利用你的信任暗中与恭王勾结,设计谋害你父亲致使他误入雨林身中瘴毒,我设局原是想借机拿下他!”
戚铃兰神色微变,“你说他谋害我父亲?”
陆之珩点了点头。
戚铃兰沉默良久,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这么多年,她恨错了人。
陆之珩试探着凑近了下,见她怔愣着没有推开他,便展开手臂搂住了她。“城墙上风大,回去吧。”
戚铃兰再一次收回思绪,用了点力气把他推开:“父亲一事是我误会了你。可你从前对我那么冷漠、刻薄,我不可能原谅你。”
“我可以等。”陆之珩诚恳道:“我冷你十年,你便冷我二十年,三十年。直到你觉得两清了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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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追妻火葬场的男主都是这么的自以为是?我当初不管误会也好不会爱也好,就可劲儿作女主,现在后悔了伤心了爱上了就把女主绑在身边,做出一副神深情款款的样子……………yue】
【难住哪来的自以为是,觉得这些伤害冷落几年就能还清,就死活绑着女主】
【说开了说开了】-
完-
第53章
◎太初二十年◎
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寒冰消融也非一日之功。面对陆之珩诚恳悔过的态度,戚铃兰心中只有无奈。
嫁入皇室的女子想和离是不大可能了,可她真的能放下过去,和陆之珩重新做一世夫妻吗?
很难。
…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
诚王府传出喜讯,王妃有喜,十个月后生下一名嫡子。
皇帝对陆决明态度平淡,从来没有格外宠爱或厌恶过这个儿子,但诚王妃所出毕竟是本朝第一位皇孙,皇帝对大孙子还算疼爱有嘉,恩赏诚王妃的同时还顺带晋了顺嫔的位份。
如此一来,顺德妃成了后宫中位份尊高的妃嫔,理所当然接过原先属于林氏的管理后宫之权。
后宫中除了顺德妃风头正盛,还有一位独享专宠的玉婕妤。
初雪时节,玉婕妤在明禧殿外滑了一跤。当时林氏在殿中吹箫,箫声呜咽悲情,玉婕妤心情烦躁,将自己滑倒怪罪到林氏头上,罚她跪在庭院里将那支曲子吹奏百遍。
林氏不堪折辱,当夜自尽。
那一晚皇帝召了玉婕妤侍寝,听闻林氏的死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隔日有官员提出将林氏的遗体葬入妃陵,被皇帝当廷驳回。
最终是顺德妃让人置办了棺材,将林氏的遗体送往燕州,让五皇子为生母料理后事。
林氏曾经宠冠六宫,下场如此凄凉,宫内宫外都有不少人议论此事,为此感到唏嘘。
起初是梁崇端道破太子妃遭人毒手,一环接一环地追查下去,最终牵连出林氏行贿受贿、勾结太医谋害储君的罪行。
戚铃兰猜想这背后必然有人推波助澜,只是不知道这人还有什么心思。如果是与林氏有私仇、借她的手报仇倒也罢了,但若是她野心不仅限于此呢?
她短暂地沉思了片刻,很快就放下了心事。要操心也该是陆之珩操心,她何必自找烦恼。
…
转眼之间步入太初二十年,阳春三月。
近两年来边境太平没有战事,朝廷内政也算是安稳清明。于是,春闱落幕之后,皇帝决定外出东巡。
皇帝东巡期间朝政不能没人监管,陆之珩身为太子便肩负起了暂代政务的职责,丞相徐为珉从旁协助。
太子监国期间,奏折直接送到东宫,小朝会的地点也从德政殿改到了东宫书房。这样一来,东宫俨然成了小朝堂,每天晌午到傍晚之间时不时有大臣来往进出,好生热闹。
戚铃兰和陆之珩分房以后便搬进了后院,不常到前院来,只是偶尔从门洞看到外边来往的人影。
前世陆之珩久病不愈,戚铃兰没少和前朝接触,所以进出东宫的这些官员看着并不陌生,他们的姓名、官职、年龄,她都略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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