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番话时情绪没有太多起伏,平静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越是如此,戚明松心里越不好受。
她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慧懂事。
“这些事情本不该是你考虑的,只要为父还活着,你尽可以放心过你的日子。”
戚铃兰知道父亲是心有不忍,不忍看她卷进政治的纠纷之中。可是进了那扇宫门,哪里还有纯粹的日子可过?
她没反驳,只浅笑着垂下眼眸,点了点头。
戚明松见她露了笑容,心里稍稍欣慰,饮了口茶后转了话锋,“我已经命刘叔清点完库房给你置办嫁妆,除了金银玉器丝帛绫罗,还有云海老家的田庄和地契。另外,还有你母亲的那一份。”
俞氏走得早,但也给戚铃兰留了些东西。
戚明松从角落搬来一个大箱子,拿钥匙开了锁,揭开箱盖露出里边的东西。多是首饰和布匹。
戚铃兰的目光被其中一柄玉如意吸引了,起身走到箱子旁边,弯腰拿起玉如意细细打量。两头金镶玉,雕刻着精致花纹,中段有一方印记,是咸康年制的字样。
“父亲,这似乎是宫中才会有的东西,母亲怎么会有?”
戚明松道:“她本是京城人,在宫中任女官,有些宫中赏赐之物不稀奇。若不是当初戾王宫变挑起京中动乱,她也不会落到云海,我便遇不到她……”
戚铃兰愣了,两世加起来父亲从来没提起过母亲与宫中有联系,从小到大她只知道母亲是云州名门俞氏女,怎么又成了京城人士?
她问出心中疑惑,戚明松又是长长叹了口气,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此时说来话长。”
戚铃兰拿起茶壶给他重新添满热茶。外边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戚明松起身点了两盏灯。
“早在咸康二十五年以前,当今圣上还是先帝诸子中最不起眼的一位庶出皇子,所为戾王便是当年的太子。那时先帝年迈心性多疑,而戾王势盛且年已四十,宫中屡屡有传闻,说先帝有意废太子而立齐王。”
“直至九月初一的夜晚,先帝正式起草废黜诏书,消息却在短短半个时辰内传到东宫。戾王伺机已久,得知此时当即发动了兵变,卯时整,三千兵力杀进宫闱,屠了当时双华阁诸多幼年皇子,在上朝的路上截杀齐王与成年皇子,戾王闯进德政殿逼迫先帝退位。”
听到戾王屠杀众多手足,戚铃兰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那当今陛下为何……”
戚明松沉声道:“彼时东宫有一名侍卫名叫白河,他初入宫时曾不慎犯禁令,为当今圣上所救。他当夜正好值守东宫,察觉风声后冒死翻越宫墙与当今陛下传信。正因如此,陛下才能在戾王逼宫时调兵周旋扭转乾坤。”
戚铃兰听至此处稍有唏嘘,她不明白戾王既然已经屠杀了那么多皇子,已经注定背负残害手足之名,为何不直接弑君篡位,而要拖延时间逼迫皇帝退位?
若是他再残暴不仁一些,或许当今陛下赶到时已经迟了。
“那这一些与母亲有何关系?”
戚明松道:“那名东宫侍卫白河,是你母亲的兄长。”
戚铃兰愣住了。
“他后来如何了?”
戚明松无奈地说:“戾王兵变失败,残余乱党得知是白河暗中通信,最后泄愤似的拼尽余力射杀了白河。不仅如此,戾王在宫中的暗线还欲毒害你母亲,是先皇后及时救下她,依着她的意愿将她送到云州。云州俞氏与云氏世代交好,是看了先皇后的面子,收你母亲为义女,对外称作亲生。”
戚铃兰沉默了很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放久了早已不剩几分余温,入口后微微有些苦涩。
“所以,即便没有这桩婚事,没有这层联姻关系,父亲也势必会效忠太子殿下对吗?”
戚明松沉声道:“为臣者只效忠君主、效忠朝廷。”
然而话音落罢不久,戚铃兰又听见他开口补了一句。
“如果要选我效忠的下一任君主,我自然更希望是他。”
又是一阵沉默。
“如果有朝一日,父亲效忠的君主对您有了猜忌之心,要置您于死地……父亲当如何?”
戚明松沉思片刻,说道:“一位明君圣主不会滥杀无辜之臣。何况戚氏无后,根本不足为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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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内情肯定不能he,不管怎样就是感情再深对方不顾我父母性命后面也没有过下去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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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应该还是有误会吧,感觉男主和女主都有很多不知道的事】
【前世女主的父亲死的有内幕吧,男主没道理忌惮皇后的外戚,毕竟无后】
【我去,女主和男主居然还有这层关系。
但是感觉会有别的内情。】
-完-
第35章
◎大婚◎
九月二十九日,太子年满二十加冠成人,上午在金极殿行加冠礼,接受文武百官的跪拜。
加冠礼后便是准备傍晚的大婚。
东宫上下都重新修缮装饰过,从宫门到婚房的路上都铺了正红色的地毯,两旁宫灯上系着红绸花,就连侍奉的宫人都穿了喜庆的颜色。
陆之珩从金极殿回来,被下人众星拱月般环绕侍奉着换朝服为婚服。南蕙最后半跪在他身前,给他佩戴上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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