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想走了?”
那血刃来得极快,卷着浓烈的血腥气,破风而来。
阮秋倏然睁大双眸,正要掐诀运起御水决,只见一道白影闪过,殷无尘的身影已挡在他面前,一剑劈散血刃,神色凝重地偏头。
“小秋,你先下山……”
没等殷无尘说完,那黑衣人已追过来,殷无尘眸光一凝,转身挥出一剑,只听轰然一声——
他们身后的阁楼赫然承受不住倾倒,漫起浓浓烟尘。
阮秋抬手挥去浓烟,不觉松了口气,看着殷无尘与黑衣人斗法时快得几乎看不清的身影,咬了咬唇道:“好,师尊,你要小心。”
他正要带着金夫人先下山,这城主府中忽然又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哪怕阮秋正御剑在半空,也被那股气浪震得脚下一晃,他望向火光冲天的方向,面露惊色。
“不好,是药库的方向!”
金夫人已然被吓得蹲在剑上,紧紧抓住阮秋衣袖,浑身发抖,满眼迷茫而无助地看着他。
这会儿,殷无尘也收剑飞身而来,见阮秋眉头紧锁地看着爆炸的方向,他落到阮秋剑上,便御剑往那边飞去,“不管了,只能将人也带走了,先去跟你哥哥他们汇合!”
阮秋重重点头,“好!”
那黑衣人暂且没跟上来,殷无尘御剑极快,不过片刻就到了火光附近。阁楼和药库的动静都不小,城主府剩下的人已被惊动,底下一片喧闹,阮秋来时,就见底下一群人正乱哄哄地追着什么人,他见到被那些人包围的一个人,不由惊呼出声——
“是哥哥!”
他看见宋新亭挥剑扫过众人,约莫也听见他的声音,抬头望向夜空,却在这时,一头巨大的白色妖兽跃上屋檐,背上驮着的小姑娘紧跟着朝下方挥出一条青色长鞭——
“宋师兄,快!”
宋新亭不再犹豫,将长鞭缠在手上,逃出众人的包围上了屋顶,而这时,阮秋才看清楚妖兽背上的人是阿夕,眼里闪过一丝迷茫,殷无尘已带着他和金夫人落到屋顶。
下面那些人殷无尘看都没看,他握紧阮秋的灵剑绕指柔,目光沉沉地望向他们来时的方向,那黑衣人果然追上来了,殷无尘持剑迎上去,只留给阮秋一句,“你们先走!”
“师尊!”
看来那个黑衣人着实难缠,连师尊都如此忌惮他……
阮秋一狠心,拉着金夫人起身走向宋新亭二人,阿夕认出他时惊喜地喊道:“小秋哥哥!”
宋新亭也收剑走来,“小秋!”他看了眼金夫人,又看向殷无尘离开的方向,“你们这是……”
阮秋迷茫地看着阿夕座下的白毛妖兽,总觉得这妖兽像狐狸,又像黄鼠狼,他稍稍睁大眼睛,眼里露出几分错愕。而见他看着妖兽,阿夕尴尬地说:“我们在药库找药时被宋家人发现了,小黄不知道乱吃了什么丹药……不过,我们找到药了!”
难怪这白毛妖兽这般眼熟。
眼下不是说话的时机,阮秋点点头,将金夫人推到宋新亭身边,“找到药就好,小黄跑得快,你们先带金夫人和药回唐家,我来断后……”他低头看向追到屋檐下的宋家人,“我等师尊,很快就追上来了!”
阿夕一愣,“这……”
宋新亭也有过片刻犹豫,但见阮秋已经运起御水决应付底下的修士,神情坚毅固执,他皱了皱眉,挥剑逼退对面屋檐的修士,便握住金夫人肩头,将人甩到妖兽背上。
金夫人惊呼出声,阿夕也手忙脚乱地抓住身后的人。
“宋师兄?”
“小秋,千万小心!”宋新亭同阮秋叮嘱了一句,见到阮秋点头,才回头同阿夕说:“走!”
阿夕只好听他们的,安抚好金夫人让她坐在背后,抓着小黄后脑长长的毛发轻喝一声,白色妖兽便跃下屋顶,转头往山下跑去。
宋新亭又回头看了阮秋一眼,这才御剑追上去。
诚然,殷无尘与那黑衣人斗法时,化神期的威压倾轧下,底下的修士都很难不受影响,阮秋只需拦下那些试图追上他们的人,城主府水源丰沛,御水决就能挡住他们。
阮秋远远落在宋新亭几人身后,跟着他们退到山下,时不时抬头看向还在山上的殷无尘。
月光被乌云遮掩,天地变色,雷云翻涌,电光穿透浓浓血雾,几乎看不到殷无尘的身影。
城主府已乱做一团,反观眼下空荡荡的唐家,紧闭的大门前,笃笃笃的敲门声不时响起。
因阵法缘故,地下室里能清楚地听见上面的动静。
唐霰知道叶硚会到这里来,没想到人来的这么快,他不由迁怒地瞪向坐在床沿的宋燕台。
“那个慕容何时才能赶回来?”
已变作五六岁模样的宋燕台,再无昔日宋城主的威严冷厉,稚嫩精致的脸上还有几分无辜,“他不会回来的。就算我给他传信,庄九在他们手里,也能让慕容回不来。”
唐霰听他这平静的语调,却惊得睁大眼睛,碍于门外还有许多暗卫,他咬着牙压低声音,“你明知道叶硚和宋家人要做什么,居然真的让他出城,没打算让他回来吗?”
此刻屋中只有他们二人,宋燕台有话也就直说,“慕容是爷爷的人,帮爷爷盯着我,爷爷想要我什么都听他的,可是我不想。不管叶硚有没有得逞,我都会以失责之名,让他回到爷爷身边,不用再回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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