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看过这小姑娘的脉象,又查看她手臂上的淤青溃烂,之后低声同李钰二人道:“这小姑娘唇色青紫,从脉象上来看确实是中毒不浅,不过还好,她身上没有妖气。”
李钰纳闷道:“可是云绮他们几人身上的伤都有妖气,这小姑娘为何会跟他们不一样?”
阿夕猜测道:“有没有可能,是云绮姐姐他们都接触过的东西,这个妹妹全都避开了?”
阮秋和李钰也想到了这一点,李钰琢磨道:“明明是妖毒,却说是瘟疫。阮秋,你能看出来是什么毒吗?有没有办法帮他们解毒?”
“不能。”阮秋道:“云绮说的没错,巫师来得晚,找不到疫病根源无法根治疫病很正常,我们才刚来,只是看看这孩子的状况,找不到病因,一时间也没办法对症下药。”
李钰惊讶地看他,“这很难吗?我以为你可以的。”
阮秋淡淡斜他一眼,“就算是治病,也没这么简单的,我不是医圣,我手里也没有仙丹。”
他的目光回到床上的小姑娘身上,掐诀运起功法,轻轻一挥,灵力犹如春霖,洒在小姑娘身上,小姑娘的脸色肉眼可见有所好转。
门外等着的云绮跟几个村中年轻人看见阮秋出手,纷纷议论起来,而李钰见到阮秋这一手同样面露惊叹,“可以啊,她好了吗?”
阮秋无奈道:“这是万象回春,玄极宗灵犀一脉的基础功法,我不清楚病因,只能先为她护住心脉,延缓妖毒侵蚀脏腑的速度,只是她身体太弱,必须尽快解毒才是。”
他们说话时,一直留意着这个云珠的小姑娘的阿夕看见她指尖动了,惊叫一声,“她动了!”
她话音刚落,云珠身体忽地一震,像是有醒来的迹象,紧跟着,她偏头朝床边哇的吐出了一大口黑血,又躺了回去,未等阮秋三人有所反应,云绮便夺门而入冲到床边。
那个叫云珠的小姑娘吐出黑血后咳了几声,眼皮颤抖着果真睁开了眼睛,云绮面上忧色未消,庆幸地笑了起来,转过头来求助地看向阮秋几人,后知后觉将往边上退开。
“她醒了!”
阮秋看在眼里,上前扣住云珠手腕,这小姑娘也迷迷瞪瞪地回过神来,望见坐在床沿秀美绝伦的青衣少年,一时以为还在梦中,声音低弱,有气无力地嘀咕了一句什么。
云绮冷不丁笑了起来,用他们这里的话温声回应。
李钰听得一头雾水,好奇地问:“她说了什么?”
阮秋也松开手起身,跟着迷茫地看向云绮,后者笑道:“她以为还在梦里,见到了神仙。”
李钰也笑了,打量了阮秋一眼,“我就说这张脸好看,你看,被人误认成神仙哥哥了吧?”
“你是在夸你自己吧。”
阮秋哪里不知道,李钰仗着跟他长得有几分像,这神仙哥哥的美名是在暗搓搓往他自己身上揽呢。他没跟李钰计较,调头告诉云绮,“她身上的毒只清了一部分,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今夜应当会退热,你先照顾她。对了,她先前吃过什么药?”
见云绮总躲着他们,又说:“无事,若这真是触碰就能传染的瘟疫,我方才已经接触过云珠,也跟你们进了村子,你离我们再远也没用。放心吧,我很确定这是妖毒。”
云绮还是没敢靠近,只守在床角,云珠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她掖了掖被子,带着有些别扭的口音说道:“那这种妖毒会不会也能传染?婆婆死后,就是我在照顾云珠,她吃的都是婆婆先前留下的药,而且不肯吃巫师的药,病情才一直都没有好转。”
李钰问:“她不肯吃巫师的药?”
“对,以前婆婆还在时也留下了药方,但是后来就不管用了,等到巫师来了之后换过几次药方,村子里的人都吃过他的丹药,服下后确实有所缓解。”云绮颇为苦恼地看向云珠,“但因为不喜欢巫师,云珠不肯吃巫师的药,坚持要用婆婆的药方。”
她一说完,阮秋几人的神色都有些微妙,李钰低声同他们说:“那妖气不会是药里的吧?”
“不无可能。”阮秋又问:“你们都吃过巫师的药,不知道你这里还有没有剩下的丹药?”
云绮茫然地摇了头,“没有,因为药材不多,巫师每三日会给我们一粒丹药缓解病痛。”
李钰偏头看向阮秋和阿夕——巫师八成有问题。
阮秋垂眸表示认同。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说话声,他们这里地处苍耀边境,话带口音,李钰这个苍耀天子也完全听不懂,更别说阮秋和阿夕,他们只知道有人来了,正在与门外几个年轻人说话。云绮像是受到惊吓,惊恐地站起来同他们三人说:“巫师和村长过来了!”
她面露为难,因为屋外几人说话的声音拔高,吵了起来,她看了看三人,先走了出去,与门外披着貂皮耳戴金环的中年壮汉说话。
那壮汉应当就是村里的村长,他带了几个人过来,身上都裹得很严实,唯独有一个人与他们的打扮是不一样的。那个人身量比村里人矮了许多,黑色斗篷下露出的衣料也与众不同,透出一点玄青色,此刻正好抬起头来,露出兜帽下一张青白的脸。
阮秋发现他侧脸上看不清形状的刺青,就猜到了此人身份,当这个巫师黑沉沉的眼睛看进屋里时,他心中登时有种强烈的排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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