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
阮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样子,这倚梦居只是玉姬一个暂住之所,阿夕会在这里吗?
没一会儿二人就到了厢房前,阮秋发现每一厢房的门前雕刻的花纹都不一样,比如玉姬所在的厢房,门前是蔷薇花。他送走带路的女子,手按在门上,轻轻将其推开。
屋中,桌上的酒杯里酒水还是满的,却没有见到人。
阮秋迟疑不动,被屏风隔开的内间传出玉姬压着嗓子的女子腔调,“进来吧,我在这里。”
阮秋神色微凛,走进屋中,轻轻一推,房门便将外面的嘈杂声隔绝在外,他朝绣着金丝蔷薇的屏风走去,内间繁复的宫灯将一道模糊的身影打在上面,除了玉姬还有谁?
“果然是你让我来宛城。”
他站定在屏风前,偏头打量四周,这屋子里,只有他和玉姬两个人的气息,阿夕并不在这里。他五指一紧,望向这扇织金屏风。
“阿夕呢?”
“那个傻丫头是你什么人?师妹?还是亲妹妹?”
玉姬换作了男声,语调慢悠悠的,带着几分笑意。
屏风并不能将他完全遮挡,这个角度,阮秋是可以看到他正坐在镜子前的。阮秋的回应也很冷淡,“你既然拿到了她的玉坠,想来也应该猜到我们的身份,何必再问?”
“我是知道了。”玉姬笑道:“你叫阮秋,是剑圣殷无尘的徒弟,而那个丫头与玄极宗掌教关系匪浅。可那又如何,这里不是玄极宗,而是苍耀国边境,远水救不了近火。”
自从阿夕被抓走,阮秋就有预料他们的身份会暴露。
可是玉姬知道他们是玄极宗的弟子依旧这副态度,可见他对玄极宗并没有什么敬畏之心。
阮秋便问:“那你想怎么样?”
玉姬在镜子前取下面具,望着铜镜中妆容精致的一张脸,弯唇一笑,拿指腹擦掉唇上口脂,一抹浅红随之在唇边晕开,却叫这张极美的脸愈发糜艳。他拿起手帕一点点擦掉脸上的妆容,一边不紧不慢地回着此刻与仅他隔着一面织金屏风的阮秋。
“你怎么不问问我是什么人,连玄极宗都不放在眼里。我记得,你们玄极宗是北岸第一宗。”
阮秋道:“你想说自然会说,若不想说,我问了,你说不定会给自己按上一个假身份。想来你我只有一面之缘,我与阿夕应该未曾得罪过你,你要怎样才肯放过阿夕?”
“她这两日吃得好住得好,你倒也不用如此着急,至于何时才能放过她……”玉姬起身,一身绣着牡丹的华贵衣裙随走动间轻擦过地毯,“我也不知道,这就得看你了。”
阮秋道:“我要见她。”
玉姬轻笑一声,挽着披帛自屏风后走出来,打扮精致,嘴上却是与这一身格格不入的男声。
“那丫头你这会儿是见不到了,不过你可以见见我。”
谁要见你?
阮秋蹙紧眉头,但当他抬眼看去,见到玉姬顶着一张与他有七成相似的明艳容颜时,他便愣在了当场,玉姬怎么会长得这么像他?
他是易容了吗?
阮秋刚有了这个想法,玉姬便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冲他挑眉一笑,“不是易容哦,我本来就长这样。阮秋,你也觉得很巧吧?对了,我叫李钰,你现在愿意看我了吧?”
这名字,阮秋略有些耳熟,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大抵是重名的太多了,李钰的话他也一个字都不信,与其浪费时间琢磨他的脸是不是易容,他更想快些将阿夕救出来。
“你要怎样,才肯放人。”
李钰失望地叹了口气,“看来你对我的脸毫无兴趣,可是我对你却很有兴趣,这不公平。”
阮秋不觉得这种公平有讨论的必要,沉声道:“你知道我师尊是殷无尘,就该知道身为他的徒弟,我下山历练必定有保命之法,若再不将人交出来,我不会给你留情面。”
李钰认真起来,“保命之法,自然是要在生死关头使出来,阮秋,我可没有对你动手啊。”
阮秋也不愿意用师尊的身份威胁人,可是李钰此人油盐不进,他没办法,只能这样。“若是今夜我见不到阿夕,我一定会动手。”
李钰面露无奈,“好吧好吧,剑圣的徒弟了不起,我都说了没有不放人,这还是得看你。”他看阮秋的眼神,很明显是在指责阮秋无理取闹一般,又故作包容的姿态,叹道:“我没想到你来得还挺快,不过来都来了,也算你的本事,随我来吧。”
阮秋见他果真朝门前走去,眉心一紧,也跟了上去。
李钰卸了妆容,但这张脸实在不俗,容易引起注意,出门时便带了团扇挡脸,偏头见阮秋跟上来了,他眸光一闪,又笑道:“阮秋,你可知道,我的脸不是谁都能看得的,那个丫头那日偷看了我的脸,作为赔偿,我叫她给我当几天丫鬟不过分吧?你非要带她走的话,也可以,我们打个赌,若你赢了,我今夜就放了她。”
阮秋没有轻易上当,“赢了放人,若是我输了呢?”
“若你输了,就要为我做一件事。”李钰见他露出温和而又冷淡的表情,又补充道:“放心,那必然是你力所能及的事情,你是殷无尘的徒弟,我也不会逼着你去杀人放火,具体是什么,等你真的输了再说吧。”
阮秋不太想跟李钰打赌,因为他像是个会耍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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